两人也都看到了杨保德提着的箱子,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兴奋。
“保定那家新东亚药铺的情况,我们掌握了一些。”
小院中,三人凑在一起小声交谈,冯老板首先开口介绍了一下杨保德的情况。
“根据保定的同志传来的消息,这家药铺的老板森田正洋是个日本浪人,他开店只是个幌子,他主要是做药品走私的买卖。杨保德,人并不坏,只是被森田利用了。”
“杨保德刚来,这会儿还在保禄那儿呢。”蔡水根提议道:“他抱着个箱子,应该就是九爷上次说过的那批药。我看,这个杨保德我们可以接触一下,往后,没准这是一条稳定的药品来源。”
“那这批药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孙晔问道。
冯老板和蔡水根对视一眼:“当然是弄走了。”
“买?”
“我们哪有钱啊!”冯老板苦笑一声:“这批药最少值个五十大洋,你也知道,我们穷的叮当响。买药的钱不是没有,但这个我们基层也说了不算呐。”
孙晔:“所以?”
冯老板狡黠的一笑:“所以我们打算等今天药品到了马会长手里后,由石队长出面弄走。这样,一来不会给杨保德惹麻烦,二来,我们也得到了药品。就是辛苦马会长喽,得帮我们出这笔买药的钱。”
想的倒挺美的!以传闻中石青山的本事,做到这点倒也不难,不过……
孙晔想了想,说出了另外的盘算:“我倒是有个建议。”
“愿闻其详。”
孙晔:“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这批药其实是杨保德私下里扣下来要交给杨保禄的。”
“交给保禄?”蔡水根很惊讶,“看来是因为那天晚上……”
“对。”孙晔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据我所知,大前天这杨家兄弟俩喝酒的时候,杨保禄喝多了吹了个大牛,愣说自己是八路。结果杨保德这傻小子还真信了!这不,今儿送来还把药品截留下来,想要交给杨保禄支援抗战呢!”
“这……”蔡水根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一脸的无奈。
这杨保禄也太坑了!上次偷偷藏匿了野尻的金枪,给鼎香楼招惹了麻烦,最后还是自己传出消息,石队长伪装成收驴骨头的把枪转移走了!
这才几天啊,杨保禄又给自己惹事儿!
“唉!这个杨保禄啊,一腔热血是好的,但做事儿不带脑子!”冯老板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九爷,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按道理来说,杨保禄不会傻到连这种事儿也说出来吧?”
我怎么知道的?我是看电视知道的呗!我看了不下十遍,剧情倒背如流!
“那天晚上……”蔡水根直接说了出来。
孙晔嘴上敷衍着:“说是这么说,杨保德带过来的这批药可不是白送的,人家可是得把药钱带回去的!这会儿啊,估计杨保禄正犯愁呢!”
冯老板幸灾乐祸:“哈哈,该!让他吹牛,把自己装进去了吧?这还是幸亏没传到黑藤耳朵里,要不然,杨保禄就不只是犯愁了!”
蔡水根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就把咱们的计划打乱了。”
“另外,根据最新情报,明天又有一批药要经过杨保德的手送往高城县,全是军需用品,比这次的药多了三倍不止,并且有一个保定特高课的特务持枪押送。”孙晔眼珠一转,按照剧情,提供了另一个情报。
“从保定送到高城……”冯老板眼睛一亮,嘴里嘟囔着,掐着指头盘算起来:“这路途可不近呐!途中必然经过安邱,如果这样的话……”
“那么明天就想办法让他们在鼎香楼住店!”蔡水根接过话头说道:“两批药,咱们还没钱,看来第一批药得想个办法拖一下了。”
“这个不用你们想,估计这会儿杨保禄早就给你们铺好道了。”
与此同时,鼎香楼后院孙友福和杨保禄同住的屋内。
“保德,你想想啊,就这批货我还没交到我们的人手上,我哪有钱给你呀!”杨保禄强装镇定,脸上带着赔笑,嘴里糊弄着杨保德:“你等明天我把这货一送出去,我一个子都少不了你的!”
“嗯,行!”杨保德稍微考虑了一下,觉得四哥说的在理,便答应了下来。
这边,秘密接头过后,冯老板交接了驴,匆匆忙忙的出了城,他还要赶紧去通知石队长,商量一下明天晚上如何行动。
而孙晔再次闲了下来,吃过了蔡水根送来的驴肉火烧,索性在小院活动了一下拳脚,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脑袋汗。
匆匆洗了把脸,孙晔换了身衣服,腰里跨上枪,打算出门去黑瞎子那儿点个卯,顺便探探贾大队长的动向。
对于药品事件,孙晔只打算掺和这么多:提供情报混个任务就够了,还得我亲自给你弄药品?本课长得苟起来的!
而那边,糊弄走了堂弟杨保德之后,杨保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匆匆忙忙的开始寻摸对策。
什么对策?借钱呗!
先是去找了师娘,可师娘哪有钱呐,师娘那点体己钱早就给了孙友福用来补贴鼎香楼了。
等伺候完了晚上的客人,回到屋里,杨保禄又把主意打到了师哥孙友福身上。
孙友福倒是真有钱,孙晔给过他一百大洋呢!虽然已经用了不少,但剩下的也足够买那箱药的。
但孙友福却是故意掐着不给!毕竟杨保禄怕被师哥骂,死活也不说啥事,就说要钱,作为同门师兄弟,孙友福心里虽然替他担心着急,但自己又问不出来,无奈只得故意拿捏他一下,并给杨保禄出主意,让他去找八面玲珑的蔡水根。
孙友福暗自盘算好了,蔡水根这小子鬼精的很,肯定能问出来!要真是遇上难事儿了,自己肯定得帮同门师弟一把。
被师哥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杨保禄完全不知道自己师哥才是眼下鼎香楼里最有钱的人,还真当是师哥用全部家当给冯老板结清了驴钱。
夜色中,碰了一脑袋灰的杨保禄忐忑不安的敲开了蔡水根的房门。
“保禄,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打开房门,把杨保禄迎进屋里,对于他的来意,蔡水根猜了个七七八八。
“嘿嘿,水根,我找你有点事儿……”杨保禄陪着笑脸,倒也不废话,上来就把借钱的事儿说了出来。
“五十大洋?这么多钱?”蔡水根眼珠一转,心中暗乐,看来保禄这是打算自己掏钱买药?为了面子,这保禄可真够下血本的。
不过,为了给保禄一个教训,让他涨涨记性,蔡水根还是佯装不知的问道:“保禄,你知不知道这么些钱它可以买十头驴?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呀?”
“我……我娶媳妇!”杨保禄脖子一梗,犟嘴道。
这小子还不说实话?
“呵呵,娶媳妇啊?你打算娶几个?”蔡水根冷笑一声,嘲弄道。
“一个……吧?”
“一个?”瞪了保禄一眼,蔡水根站起来比划着:“这年月娶三个它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保禄,你既然想请我帮你忙,我也实心实意想帮你,是吧?你也得跟我说实话不是?”
“我……我……我就知道我蒙不了你,唉呀!”杨保禄哭丧着脸长叹一声,转身去把门关紧,回过身来拉住蔡水根的胳膊:“我跟你说实话,你可不许往外传啊!”
蔡水根嗤笑一声:“哼哼,保禄,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就别告诉我。”
“我信得过,我信得过!”
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杨保禄必须拼命抓住:“它是这样的,我呢有个堂弟,在保定那药铺子里做事儿。那天他就来看我了,我一高兴多喝了几口,我这老毛病就犯了,嘿嘿。”
说到这里,杨保禄眼珠一转,连说带比划:“我就跟他说,我说我想做买卖,挣点小钱。听说现在这西药特别俏,我就说你给我弄两箱来,我拿出去倒腾倒腾我挣点儿钱。”
说着,杨保禄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哎呦,谁知道,这小子他傻,他实诚,把我酒后的胡话全当了真话了,他真给我提了一箱子药过来!”
行,你小子行,这理由怕不是现编的吧?蔡水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暗道,这保禄不喝酒的时候倒也不傻,还知道装八路的事儿不能往外说,难为他还能想出这么个借口来。
虽然还不是实话,但喝酒误事这点保禄倒是承认了。罢了,今儿训他一顿就放过他吧,等明天着。蔡水根心里盘算着,嘴上怒喝道:“保禄啊保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傻呀!?你知不知道,现在这西药都是违禁品,这要是让宪兵队知道了,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是啊,可现在后悔已然晚了呀!”杨保禄懊悔道。
蔡水根:“你!唉!东西呢?”
“我给藏起来了。我琢磨来琢磨去,只能先给钱,东西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听了这话,蔡水根放心的点点头,挺好,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把药品留下了。
“水根,我求你了!”杨保禄倒了一杯水递上,哭丧着脸献着殷勤:“你可得帮帮我,要不然我就真完啦!”
“现在你知道着急了?”
“嗯嗯!”
训了保禄几句,蔡水根就势出了个主意:“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去找找人,试试看吧。”
“可是明天下午保德他就来……”
“想办法拖一拖嘛!”
“这……好吧!”
明天晚上怕是有行动,蔡水根必须想办法把两箱药都拖在鼎香楼!
至于怎么拖,让保禄自己去想办法,正好给他一个教训。
时间在杨保禄的焦急中过了一晚,果然,第二天中午刚过,杨保禄正在后厨收拾客人吃剩下的残汤剩饭,伙房的门被推开,杨保德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四哥,钱呢?”
“嘘!”杨保禄赶紧关上伙房的门,从灶台后面取出那一箱子药来。
“嘿!你怎么还没把它送走呢?”
一看到药箱,杨保德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药在这,那钱……
“钱呢?”杨保德不死心的问道。
“哎呀,你着什么急呀,上次不是让你跟老板说,接货的人不在,把货放在熟人那儿存两天吗?”杨保禄打算先稳住堂弟。
“我就这那么说的呀?”
“那你还这么说!再存两天!”
“可森田等不及呀,他让我这趟一定把两批药的钱全拿回去!”
“两批?”
“嘿嘿,四哥,我这回又带了一大箱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