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了口舌,好说歹说,杨保禄总算把堂弟敷衍过去,让堂弟答应下来,今晚上先在鼎香楼住下歇一晚,等晚上自己再想办法给他筹钱。
开了两间客房,把杨保德和保定特高课的“奎爷”送进房间,杨保禄抹了一把汗,长嘘一口气,转身赶紧去催促蔡水根去帮他筹钱。
孙晔也没闲着,上午按照黑瞎子的吩咐,帮着侦缉队往小马庄炮楼押运了一次物资,下午回到安邱县城交卸了差事,刚从特务机关出来呢,恰好遇上在鼎香楼门口卖烟的小石头。
在小石头刻意的引领下,孙晔一路“追捕”着他来到城南一座民宅前。
小石头带着节奏敲了敲院门,一个青年悄悄打开门,把两人迎进去,鬼头鬼脑的张望了一下,这才关上门,重新回到院子里。
孙晔跟着小石头进了屋,打眼一看,只见屋里炕上,一位壮硕的男人一手掐着杂合面窝头一手端着碗小米粥呼噜呼噜的吃的正香。
“来了?请坐。”
见屋里进来人,壮汉放下碗,和善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孙晔上下仔细打量着壮汉。只见这人一身月白长衫,身材高大,生的虎背熊腰,一张国字脸一脸正气,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单就这面相,就会让见了忍不住赞叹:好一条英雄好汉!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八路军安邱武装工作队队长石青山!”
石青山!孙晔眼珠瞪圆,眼神明亮。
这可是活的石青山,这个剧情世界里最牛逼的英雄,堪称鬼子汉奸的活阎罗。
这要是换成原主张得贵,这会儿怕是已经趴在地上了。可惜,现在是孙晔当家做主,不说身体数据,而且是已经和武工队暗通款曲达成合作了,怕什么石青山!?
镇定,老子是正面人物!
石青山也在打量着孙晔。
怎么说呢,如果贾队长的容貌可以用“直接枪毙”来概括的话,老九张得贵的长相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够直接判刑的。孙晔穿越过来,占据了老九的身体,当然也继承了老九的面貌。
石青山拧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覆盖老茧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两下,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相貌的人,石青山都是先掏枪瞄准了再说。
“你就是九爷?啧啧,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人不可貌相啊!”石青山一抱拳,感慨道。
这家伙这是在暗戳戳的嘲讽我吧?
孙晔斜了他一眼,没说话,还好能够经年累月的细微调整长相,要不然后面齐翠花就算是顾忌同志的情谊也没办法搞对象。
“哈哈,开个玩笑。”石青山爽朗的笑了一声,开门见山说道:“这次请九爷过来,一是久仰九爷的名气,但求一见;二来,还是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石青山简短的向孙晔道出晚上的计划。
计划简单粗暴,石青山带领一名武工队员打扮成客商,进入鼎香楼后突袭“奎爷”,取了药品,借助“奎爷”的身份出城。
孙晔的作用旨在以防万一。
行动开始后,孙晔要坐在鼎香楼大堂,阻止万一有可能来鼎香楼吃饭的鬼子汉奸进入后院;如果晚上出城不顺利,石青山则会藏在这处民宅,等待天亮后出城;如果行动被鬼子察觉到进而进行全城搜索,孙晔则会加入搜索队伍,帮助石青山蒙混过关。
电视剧里演的轻松,仿佛药品就放在那里,走过去拿走就是了。实际上,这种行动是十分危险的。
鬼子天黑后是不许平民出城的,而且夜晚街面上还会有宪兵巡逻,鼎香楼的位置,还位于鬼子的心脏地带……
而且说实在的,如果“奎爷”是个铁杆汉奸,被突袭后拼死反抗,枪一响,虽然奎爷死了,但石青山他俩谁都跑不了!
所以要做最坏的打算!
为了两箱药品,冒这么大的危险,值吗?
可山里的战士在流血,一盒磺胺,那就是一条命!
就算有了孙晔在上海支援的药品,现在也照样稀缺。
寒暄了几句后,孙晔匆匆离开这里返回了鼎香楼,而石青山两人也在为晚上的突袭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夜幕降临,街道上已经戒严,一队鬼子宪兵带着伪军在西关大街上巡逻,时而路过鼎香楼门口。
客人全部走光,鼎香楼已经上板,孙晔却是依旧坐在大堂,桌子上两斤酱驴肉一斤老白干,两个酒盅,孙晔和孙友福吃的正美。
当然,与孙晔喝酒孙友福一开始是拒绝的,店里没这个规矩。但架不住孙晔硬拉呀,而且还是孙晔请客。
别看孙友福是开驴肉馆的,但他平常吃的,也只是杂合面窝头就咸菜,驴肉这种东西,都好几个月不舍得碰了。
于是孙友福推辞了几下,看着桌子上的酱驴肉,咽了咽口水,索性就坡下驴了。
“来,九爷,我敬您!不瞒您说,这全安邱城的老总,我就服您!大气!”
“好好,喝!”
在孙晔的刻意引导下,长期不见荤腥的孙友福小一斤肉,大半斤酒下肚,现在已经迷迷瞪瞪的了。
孙晔倒是没咋喝,每次都是端起来抿一口,待会儿要给石青山放风呢,喝醉了怎么行。
对于孙晔喝酒偷奸耍滑,孙友福更没有意见了。这可是正宗的衡水老白干,没掺一滴水,你不喝正好,全便宜我了!
两人推杯换盏正喝着呢,突然,砰砰两声,敲门声响起。
“谁呀!”孙友福皱了皱眉,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歪歪斜斜的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念叨着:“这都上板了怎么还有人来呀。”
取下门板,打开门,一个留着寸头的小青年挤了进来。
“掌柜的在吗?”
“我就是。”正说着呢,又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大汉进得门来,孙友福扫了两人一眼:“两位是吃饭呐还是住店啊?我们这都封了火了……”
“我们找两位从保定来的房客。”小青年说着,从袖子里扯出两张准备票塞在孙友福手里。
“保定的房客?哦……有有!”孙友福眼神迷离,略微考虑了一下,保定来的房客,那不就是杨保德和那条黑皮狗?再瞧这二位,怕是也不是什么善茬。不过,自己也犯不着为杨保德他俩隐瞒啊,住店也没给钱啊!
“那就劳烦掌柜的给我们指一下,他们住在哪屋。”小青年说道。
“好,好,我领二位去。”
孙友福答应一声,打开连接大堂和后院的木门,刚要头前带路,却听身后传来孙晔不耐烦的叫嚷声。
“孙掌柜,干啥呢?回来喝酒!”
“哎?这……”
月白长衫的壮汉,也就是石青山,抬起头来,与孙晔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同时,嘴里说道:“不敢劳烦掌柜的带路,您帮我们指一下就行了。”
“哎,好,”孙友福指了指:“小伙计住那间,长得特凶的那个住那间。”
“好。”
孙友福指完路后,在孙晔的催促下关上木门,返回大堂继续喝酒。
后院里,石青山与手下对视一眼,同时掀起衣服,从腰里拔出手枪来。
客房内。
杨保德一脸狐疑的看着杨保禄:“四哥,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我,其实也没什么。”杨保禄很是难为情。
弄钱这事儿,蔡水根确实是答应了,但蔡水根压根就没什么行动。
下午的时候,蔡水根把保禄撒谎的事儿跟掌柜的一说,孙友福当场拿定主意,让蔡水根别管这事儿了。这次,就权当给保禄一个教训,非得逼着保禄在杨保德面前承认撒谎不可。
至于钱嘛,如果这药非得买,孙友福也不是不能出。毕竟,西药可都是紧俏货,悄悄地卖到市面上,还能赚上点。
“不对!”杨保德看着堂哥的神情,越发觉得他可疑,顿时有些急了:“四哥,为这事,我都快把命搭里边了,你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呢?”
杨保禄一脸的难为情,咬了咬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得实话实说:“哎呦,保德兄弟,事到如今我不跟你说实话也不行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这个!”
说着,杨保禄比划了个八的手势,然后,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保德。
“哦,啊?”杨保德震惊的看着堂哥,一脸的气氛外加难以置信。
“兄弟,对不住,消消气,四哥我这不也是喝多了嘛!”
杨保禄陪着笑脸,总算把杨保德安慰下去。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堂兄弟,杨保德总不至于拿四哥怎么样。
“兄弟,这东西你该给谁还给谁去。”
杨保禄打算让保德把药拿走,依然送给马会长。
杨保德一脸的不情愿,轻信了四哥的话,本着一腔热血想为抗战做些贡献呢,合着这几天自己白忙活了。
“可是,四哥,这东西要不落到这个手里,它可惜了呀!”
“是呀,唉……”
就在这时,趴门外听了一小会儿的石青山心理已然有数,于是一把推开房门,迅速冲了进去,手里的毛瑟枪比划了一下,口中轻喝道:“别乱动,八路!”
就在石青山推门的同时,寸头小青年也一把推开奎爷的房门,同样迅速冲了进去,手里的枪也对准了正自酌的奎爷。
奎爷已经喝得五迷三瞪的了,瞄了一眼枪口,他连身子都没动,依然坐在那儿喝酒,只是歪着脑袋,满不在乎的嚷嚷道:“干什么!老子是保定特高课的!”
这小子挺豪横啊?青年不紧不慢的关上房门,冷笑了一声:“哼,老子是安邱武工队的!”
“八!八爷饶命!”
听到安邱武工队这个词,奎爷瞬间站了起来,一股凉气从脊椎直窜上额头,冷汗直冒,双手高举,一动也不敢动。
这可是安邱武工队啊,石青山呐!面前这人,可别不就是石青山吧?快枪石青山,见了别动换,冀中这一片干二狗子的都知道!
“八爷,枪在腰里,您自个拿。”
见到奎爷这怂样,青年也顿时放下心来。说着的,他还真怕这二狗子是个铁杆汉奸,到时候枪一响谁都落不了好。
顺手把奎爷的枪拿走,青年指着炕上的大箱子吩咐道:“把那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