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帷帽,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
“你踩到碎茶盏了。”
夜里他的视力极好,几乎同白日无异,能清晰地瞧见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苏霓儿可没有这般能耐,忘记了矮几旁还有一摊子碎渣渣没有收拾,不慎伤了自己。
冷汗从白嫩的额间细细流下。
缓了缓,平静些了,苏霓儿借着陆卫青胳膊的力道直起身,单脚立在地上,下一刻便将陆卫青推远了。
“没事,脚崴了,活动一下就好,你不用管我。”
言罢,苏霓儿强撑着单脚跳。
屋子不大,从矮几到拔步床没有多远,中间就隔了一道八扇苏绣屏风。
可往常没几步的路,苏霓儿走起来分外吃力。
一来太黑了,她看不清,步子不敢迈大了,生怕撞到桌椅之类的;
二来,仅用单脚跳动着前行,不方便。
陆卫青的眸色暗了几分,负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拳。
没有谁忍得了被一再的拒绝,他的声音透着不耐。
“碎片扎到肉里,得尽快拔出来。”
否则会发炎,天气大了,说不定会化脓。
她晓得,她自然晓得。
脚心疼得蚀骨,那碎片扎得深,说不定罗袜早已猩红一片。
她忍下长睫下的湿意,莞尔一笑,强壮镇定晃了晃伤了的左脚,故作无所谓道,“没有扎到,好着呢!”
继续往前行。
却在经过屏风时,径直磕到了屏风边上的置物架,“哐当”一声,磕得她帷帽差点变了形。
她讪讪回头,“呵,没事,我熟得很。你睡去吧,明个还得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