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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疏在客舍外等候了半个多时辰,云州刺史出身世家,年少时也是游山玩水的纨绔公子,最是耐不住寂寞,便衣外出,怎料桃花树下陌生女子曾与他共事过,一眼便认出,也立时晓得了关碍所在。

想来各州刺史均已赶回长安,他们有家不回,放着不要钱的邸店不住,反而屈尊纡贵地藏身在寺庙里,这难道不奇怪么?

恐怕这登基大典随时可办,也随时可延,办不办,是否要延期,幕后之人也同沈令仪一样,正静待洛州那边的消息。

见过云州刺史的是李怀疏,而不是李识意。

李怀疏仍以李识意的口吻叙述了她所见到的场景,说到一半却被沈令仪冷声截断:“李识意,如果你是李识意,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陛下在说什么?我自然是李识意。”

沈令仪呵笑一声,倒也没生气,仰头喝下一杯茶,便自顾自翻起了奏疏。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无言,驭车之人仿佛感应到了车厢里尴尬的氛围,鞭子连声甩下,驱使着马驹更卖力地往前奔去。

从前今日,沈令仪的心情都是不大好的。

李怀疏其实有些不能感同身受,她亲缘淡薄,生父视她如传承家业的工具,动辄传唤家法逼她走君子正道,生母从小待她严苛,旁的母亲会的缝补、下厨、药膳诸事,她一概不会,连女儿哭鼻子了也不会哄,比起母亲,更像是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