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眉,想起了这人大概是接到消息后便连夜前来,一落脚更是连歇息片刻的时间门都没就为人处理箭疮。

“还扛得住吗?”

他低声问道。

荀晏垂眸未答,只是执起巾帕擦拭额间门汗水,复又洗了洗手,这才抬头看向了钟繇。

“当日情形如何?那出于‘我’手的羽檄如今何在?”

他神色清醒,竟是准备追根究底的意思。

第200章

发兵须有兵符。

——常理来说应是如此。

但如今却并非如此,兵符从来不是唯一的凭信,也不是什么人得了兵符都能得以调兵遣将。

即使曹操将自己的兵符塞到天子手中,天子也不可能使唤得动他的军队,因为那些军队,那些多年以来随曹操南征北战的士兵他们只认曹操,只认曹氏。

于是一封羽檄往往能做到许多事,而如今却是有人钻了这个空子。

借着昏暗的烛火,荀晏垂眸看着灯下檄文。

一字一句,皆是他惯用的遣词造句,字迹也几乎与他一般无二。

难怪连钟繇都未曾发现不对劲。

他的往来军信皆是机密文书,寻常人难以见得,而眼下这份却几乎是完美的仿制了。

他想起来自己多年以前曾做过一套活字印版,只是权衡之下仍是选择了推行雕版,那套未见世的活字印版也就从此束之高阁了。

他隐约有了些思路,未有放松,反而是感觉愈发头疼。

明月高悬,升帐的擂鼓声响起。

本应歇息的将领与大小文吏满腹牢骚,但也不得不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