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君且从头说来。”

他问道,换了一个适合听故事的姿势。

仲长统不由眉头一挑,他出身不差,却远非名门,这还是第一次看着这等大族出身的人这般……不拘小节,但这人做起来却又显得十分自然,又毫无异色。

他说道:“河东卫固、范先等人恃兵横行,虽为大族却不思百姓,只知剥削劫掠,杜府君有爱民之心,不愿出兵征讨,残害为贼人胁迫之百姓,故而单身赴安邑。”

“明府势弱,豪强不知收敛,如今更是无故杀害太守府下郡吏,骄横至此,在下虽一白身学子,却亦有大丈夫之心,受府君所托,携印绶面见御史,以做谋划。”

他一五一十将杜畿如今的处境,河东的现状道出,那御史只困倦的微阖着双目,听罢也没有个反应,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有听。

仲长统也不怎么急,在帐内侍卫的凝视下自顾自席地而坐,行止之间甚是自如。

他虽是年轻,却认为自己观人尚可,他与这位御史中丞只相识短短几刻,虽无法说清是否其才能能配得上名声,却能知道对方是个脑子清醒的人,他会压兵至潼关外便已是答复。

“杀害郡吏?杜君无恙?”

慢了半拍,荀晏慢悠悠问道。

“是,”仲长统抬头看他,“明府无恙。”

低热让大脑有些宕机,但思索一下还是能还原出一些原委,更何况他与那几人还算是有过几分说不上好的交情。

“杜君心善,却实在弄险。”

他叹道。

如他所料,杜畿处境实在危险,不用重兵压制,仅凭一人之力入这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