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焦急地为她抚背:“娘子,奴婢去拿药。”
和光离去之际,萧夕颜却清晰看见,手中洁白的帕子染上几点鲜红。
如今她所喝的药越来越多,婢女下人们服侍她也越发小心翼翼。连阿娘待她也生出几分怜悯,不再置喙她的婚事。
可她又何尝不明白,如今自己的病越来越重,已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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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的灯烛亮了一宿。
“你是皇帝钦点的状元,以后高门贵女也不是娶不得,何必执着于她?我听街坊说她都数日不曾出门,如今身骨极弱。就怕这人还未娶进屋中,就先——”
纪庭泽忍不住打断:“娘!别说了。”
兰氏被他的声音一震,话音弱了下去,可却又露出一丝柔弱伤神:“娘这还不是为了你。我养你这些年,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你那些叔伯就像是吸血的蚊虻,还好你争气。”
“如今你好不容易出人头地,接下来就该娶妻生子,可你偏去求娶了位落魄贵女,还是个久病之人。”
“日后纪家香火断了,我又有何脸面去见你阿耶。唉,都是我的命苦啊!”
对方毕竟是独自抚养他长大的亲娘,纪庭泽按着眉,说不来重话。他忽感到一阵无力疲惫,敷衍几句,便欲出门。
兰氏仍在身后不依不饶:“这婚事,反正还要再等……”
纪庭泽身处浩宇之下,却恍如无寸土可去之地。如今无论是夕颜愈重的病情,还是母亲终日的念叨,都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身上。
婚期也遥遥无期,被一拖再拖,他满身疲惫,亦无颜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