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随顿了一下,便仿佛没听见这话,弓架旁边就是箭囊,他侧身站到起射线前,动作流畅地搭箭举弓。

箭杆却在这时被人按住了。

席舟两根手指虚压在上面,几乎没用力,但温随也不得不暂时停止。

“戴护具,”他又说了一遍,温随被迫松开勾弦的右手,下一秒,拇指里却被套进个东西。

“不想戴别的也行,”席舟语气带着轻微的妥协,认真道,“但护指必须得戴。”

温随轻吸口气,强抑下情绪不让自己爆发。

他低头看向右手,深褐色的皮护指挂在指甲盖上,未完全戴好,而也是这一眼,让温随发现,拇指关节的内侧竟有一道血印子。

这痕迹,明显是弓弦勒得。

温随记起昨天那个奇怪的“错觉”,席舟在看自己手的错觉。

原来真的不是错觉。

温随淡淡瞥了眼席舟,像这样的对视仅有过一次,昨天在外场。

彼时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稍显散乱,此时是服帖而安静地覆在额头,可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若细看去,唇角还依稀浮着层不近人情的凉薄。

席舟没再多言,松开手,看温随沉默地将护指戴好。而后旋臂沉肩,开始发力。

弓张弦开,从一开始的笃定舒展,到之后逐渐变得沉重滞涩,不仅拉弓的那条手臂,持弓一端也传来强大的对抗力。

昨天拉练习弓时温随还不觉得,现下才真正体会到这副身体与原先的差距之大,甚至弓还未完全拉满,就已经感觉到某种异乎寻常的震颤和阻碍。

不过一把仿品而已,竟然……

温随暗暗着恼,他怎么会在拉开一把弓时面临这样窘迫的境地。弓张大半力聚核心,但凡这时候松手绝对强烈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