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将这支箭射出去,力量才能消解。
手臂承受逼近极限,温随几乎听见弓弦剧烈抖动,努力在失控的临界点加以瞄准。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弓身竟开始不受控制地虚晃,前方黄色的靶心和箭尖有瞬间重合,又骤然分离。
很快视野里只剩下箭尖是清晰的,标靶却模糊一片。
最后连周围的景象都变了。
颤抖的弓弦抖动声幻化成某种持续诡异的轰隆异响,马蹄与骤雨,山崖与飓风,电闪雷鸣映亮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高处盘旋的鹰鸣和远方凄厉哀婉的猿啼……
突然——前方泛着冷光的箭镞,冲破大片殷红血色,朝他面门激射而来!
温随喉头猛地泛起一股铁锈味儿,再也控制不了身体,手臂痉挛、力量涣散,终于在混乱中射出那箭。
弓弦打在胳膊上,哒的一声,疼痛让温随瞬间清醒了。
那支箭落在离箭靶墙还有半尺的位置,地面上。
他竟然……脱靶了。
“脱靶一箭,加罚十箭,是你幼时的规矩。如今你既已及冠,便是脱靶一箭,家法十鞭,可记住了?”
“记住了,父亲。”
温随怔怔看着掉在地上的那支箭,咽下喉头腥涩,自嘲地勾了勾唇。
箭无虚发,谈何容易,这当中他吃过多少苦或许早已忘记,但对脱靶这种事内心有多在意,温随却永远不可能忘。
“这把磅数偏高,不适应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