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开仓放盐,当然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治标不治本。
齐佑最大的杀手锏,是降低盐税,将盐的成本拉下去。
盐税低了,成本下降,卖价跟着会降低。而且官方限价,涨跌幅不能超过两文。
盐商没了高额的成本与利润,再去售卖私盐,一是没了赚头,二是抓到要被杀头,实在是犯不着。
以后盐商赚不赚得到钱,当然赚得到。就跟卖针线油盐酱醋一样,薄利多销,甭想着发大财。
盐商赚不到大钱,官员想要敲诈勒索收取贿赂,盐商都没赚到钱,他们不会给。
至于朝廷降低盐税,乍一听是有损失。齐佑算了笔账给康熙听,虽然盐的税收降低,但朝廷能真正收到手。
比起以前看似盐税高,朝廷最后收上来一堆亏空划算。这种收税方式,长远,稳定,安民。更遑说,对吏治官场的整顿。
李光地想到能解决两淮积攒多年的烂账,郁闷顿消,胸口激荡着说不出的情绪,笑着道:“王爷,这次与您出来,真是痛快!不瞒王爷说,我好久未曾这般,畅快淋漓做过事了。在年幼时,曾与乡亲们一同击退过贼子的进犯,那时候的爽快,远不及这次的一半!”
齐佑见着李光地脸上迸发出来的神采,被他差点儿逗笑了。捧着茶杯吃了几口,朝大门外点了点,闲闲地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喏,麻烦来了。”
李光地顺着齐佑的视线看去,见曹寅风尘仆仆,翻身下马,朝他们奔了过来。
第九十六章
曹寅进了大堂, 快步上前见礼。李光地起身让到一旁,抱拳还了礼,暗自打量回去,没错过他斯文脸上的隐隐焦急。
李光地说不出什么心情, 曹家乃至其姻亲李家, 在江南经营日久, 权势富贵过了头。
这次齐佑突然来到扬州, 作为两淮盐官,康熙心腹亲信的他, 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应当是真急了。
旋即,李光地又暗地自嘲,曹寅哪轮得到他来惋惜。
康熙没给曹寅递消息,打着让他置身事外的主意,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出任两淮盐官这么多年, 积欠下几百万两盐税, 他功不可没。
可惜康熙的一番苦心,曹寅想要置身事外, 这些盐商岂会放过他。
曹寅疲惫的脸上浮起笑,恭敬地道:“王爷前来扬州, 奴才未能前来相迎,实在是奴才的失职,请王爷见谅。”
齐佑摆摆手, 招呼曹寅坐,“你是汗阿玛的奴才, 不是我的奴才, 无需这般自称。我这次前来, 没能提前给你递个消息,也是因着差使要紧,不宜对外公布,故而你无从得知,不知者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