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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冻僵的脸上挤出一丝笑,伸手拍向齐佑的肩膀,“老七居然长得这么高,哥哥我都不敢认了。”

外面寒风凛冽,刮在脸上生疼,齐佑看了下旁边大阿哥随从牵着的马,干脆招呼他道:“大哥,骑马冷,您还是与我一起坐马车吧。”

大阿哥嘟囔了声,朝随从摆摆手,跟着齐佑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里放了炭盆,暖烘烘的,大阿哥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外面真是冷死人,听说北地更冷,真不知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齐佑笑道:“习惯了就好。大哥,您怎么在这里?”

大阿哥斜了齐佑一眼,强忍住了不满,说道:“我领了旨意,汗阿玛差我来接你,吩咐你直接回宫去,别在顺义歇着了。汗阿玛早就在算着,一心盼着见到你,我都在张家口等了你两日,你怎地这般慢。”

齐佑顿了下,连忙告罪,说道:“这次回来带的东西多,路上就走得慢了些,真是辛苦大哥了。”

大阿哥身上暖和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将大氅去掉,嘿嘿笑了起来,道:“不辛苦,不辛苦,我正好能出京城透透气。哎哟,这些年,真是把我给憋坏了。”

齐佑不客气戳穿他,说道:“每年汗阿玛去木兰围场,大多数时候都带上了您。还有下江南,您也跟着去过,加上出去巡河工,您哪能憋着啊?”

大阿哥白了齐佑眼,说道:“那能一样吗?围场去多了也没意思。随着汗阿玛去江南,又不是在玩耍,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连出去吃杯酒都不敢。巡河亦一样,我最讨厌巡河工的差使,水啊堤岸麻烦不说,还辛苦得很。虽说大冬天顶着寒风来张家口,冷是冷了些,可自在,跟你说话自在啊!”

顿了下,大阿哥叹息了声,“你是君子,真拿我当兄弟看。我这辈子,也只能与你说说这些。”

对着大阿哥怅然的神色,齐佑沉默了一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就没有接话。

京城的局势齐佑听过一些,这些年大阿哥与太子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几乎已经图穷匕见。加上其他的兄弟们都跟着长大了,各有各的打算,又是一场混战。

这群人中龙凤,自小浸淫在最高权力中枢,面上客客气气哥俩好,彼此防备警惕着对方。

要说谁能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来,那就太假,对各自心中的打算再清楚不过。

除了齐佑,他常年在外,加上他的腿疾,属于难得能置身事外之人。

齐佑从没想过与他们这个时候争,陷入一堆烂泥里,做这些毫无意义。

要发展,齐佑永远坚持一个观点,就是必须提高生产力。在统治阶级麻痹自己,只考虑到那把至高无上龙椅的情况下,生产力永远得不到发展,这是一个死循环。

哪怕他靠着各种手腕赢了,大清依然烂。康熙可活得不算短,等于是白白浪费了这几十年。

齐佑在栽种希望的树苗,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不敢说成为森林,至少会长成一片能挡住山石崩塌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