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本分老实能换来嫡母的一点仁爱,哪怕将她许给穷酸秀才做正头娘子也是好的,可没想到她竟能为了一双嫡姐的亲事,将她当作物件似的卖将出去。
那承安王年轻时为救先帝伤了根本,自此以后性情大变、暴戾恣睢,然而权势滔天,行将就木却仍好女色,犹爱豆蔻处子,传闻进了承安王府的女子根本活不过三日。
这便是她的生身父亲与嫡母为她挑选的归宿,既是归宿,亦是末途。
自回忆中醒神,如今阮烟罗本是罪身被提上来的,她也不打算主动解释自己的来历落人口舌,只愿让他们把自己当作是北邙来的一介村妇罢了,因而面上摆出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感激道:“多谢照水姐姐提点,我们这就过去了。”
阮烟罗占了个近水楼台脚程近的便宜,是以她进了正厅时,院外的周晚瞳与冯执素方迈入院门,婷婷袅袅、鸦鬓如云,远看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图景。
不得不让阮烟罗再一次在心底感叹楚行南这厮真是艳福不浅。
师浔光由照水扶着从卧房出来,正厅中的众人已按尊卑次序排好了位置,见师浔光上座,纷纷屈身行礼,“侧妃万福。”
“诸位妹妹起身,来我漱玉阁不必拘着自己,这就是姐妹话闲的地方。”师浔光坐在主座,今日的她外套钴蓝褙子,直襟上缀绣薄柿纹样,依旧是一派端庄从容的大家气派。
阮烟罗敛了眸光,跟着众人应了“是”后,默默低了头。
这才应当是清白人家养出来的好女儿,自小教养的便是如何去做一位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而非如她一般只是个依附主君宠爱而活的小妾。
“昨日王爷在席上,还未来得及同各位好好介绍介绍,阮娘子,你过来。”师浔光温笑着来唤阮烟罗,迎着各色打量的目光,阮烟罗硬着头皮来到了师浔光跟前。
“娜珠尔还没回来,便先不与你说了,这位是周娘子周晚瞳,进府两年,算算时间你与她都是初见将军,许有的话聊。”
周晚瞳面色一僵。
侧妃这话说得隐晦,可阮烟罗看过他们的人物传册,自然听得出侧妃这是在拿软钉子碰周晚瞳呢。
进门两年不曾侍寝一直都是周晚瞳心里头的一块心病,而如今阮烟罗作为在北邙就被楚行南收了房的婢妾,于周晚瞳而言无异于是被后来居上了。
更何况她周晚瞳好歹也是刑部尚书之女,竟要沦落到与个婢女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