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西!吆西!”听完白翻译转达的馊主意,野尻乐的跟什么似的,连连夸赞了几声,当即抄起电话向保定司令部汇报,说自己率领城防部队打下来一架美国侦察机,并击毙了飞行员。

黑藤面无表情的干坐着,贾贵已经困得受不了了,依靠着博古架打着盹。

孙晔敲了敲门,走进来。

“哦,张课长,事情调查的怎么样?”见得孙晔回来,黑藤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孙晔:“报告黑藤太君!事情全查清楚了!是一架美国飞机掉了下来,飞机已经烧毁了。”

“美国的飞机,跑到我们安邱来干什么?”黑藤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那还用问吗?是来打皇军来了!”

孙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打盹的贾贵突然站了起来,“当然,顺便也打打我们这样的。”

黑藤十分不满的瞪了贾贵一眼,“嗯?为什么?”

贾贵:“因为……对了,去年皇军不是偷了美国的珍珠嘛!”

“什么珍珠!是珍珠港!”

“啊,对!皇军偷了美国的珍珠,啊港,美国能不急吗?能不打你吗?”

“八嘎!”啪!“嗨!”

孙晔乐的看戏,贾大队长又挨抽了,这声儿挺清脆呀!

“这架飞机和珍珠港,简直就像风和马一样,很不相及,张课长,飞行员找到了没有?”

“啊?哦,”帮着膀子看戏的孙晔回过神来:“没看到,飞机起火爆炸了,那人说不定早就炸死了。”

“对啊太君,您想啊,那飞机都炸成八百多瓣了,那人还不烧成灰了。”贾队长难得的帮腔道。

孙晔明白这家伙的心思,不就是想争宠嘛,这才一遍遍的搭腔。

正好,孙晔也乐的看热闹。

“蠢货!他就不能跳伞吗?”

“不能!绝对不能!呃,什么叫跳伞?”

“贾队长,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你……”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黑藤的话。

黑藤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电话是保定司令部打来的,向黑藤通报连带求证野尻正川打下一架飞机的事情。

“はい、わかりました。”砰的一声,重重挂上电话,黑藤噘着嘴气呼呼的比划了几下,“这个野尻正川,真是,臭不要脸!”

贾贵:“啊?”

黑藤带着三分气愤,七分分不可置信,“居然说那架飞机是他打下来的!?”

“啊?是够不要脸的。”贾贵附和道:“他怎么也得说,是跟您一块儿打下来的呀!嘿嘿嘿!”

噗!孙晔憋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赶忙憋回去,抱着膀子继续看戏。

“嗯?”黑藤眼睛一瞪。

贾贵一挑大拇指,“不是,他应该说,是您打下来的!”

“嗯?”

“其实最好是说,您跟我一块儿打下来的!”

黑藤气哼哼的,“八嘎!混蛋!敝太君从来不干这种臭不要脸的事!”

贾贵嘿嘿笑着,“太君,那咱们就干点要脸的事吧。”

“当然!”黑藤眯着眼,一脸的老谋深算,“据我所知,飞机上的飞行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估计他一定是跳伞逃生了。”

贾贵竖起大拇指,拍起马屁来,“太君,您估计的对,肯定对!那您再估计一下,他这人现在跑哪去了?”

“我估计,他可能落在,保定,邯郸,临城,高邑,新乐,安邱。”

贾贵:“哦!太君,我明白了,您是说,他被炸成碎块了!”

“放屁!”

贾大队长这理解能力,真是绝了!

孙晔在心里给贾贵点个赞,忍不住心疼了黑藤一下。

黑瞎子不容易啊,这么多年还没被贾贵气死!

“……万一落在了我们安邱,哼哼。”

“太君,那咱可就算抄上了!”

“嗯!”黑藤高深莫测的笑笑,命令道:“贾队长,张课长,从现在开始,警备队和特高课要严加盘查,把飞行员找出来!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野尻大佐!”

“太君,您放心,我特高课个个都是守口如瓶,侦缉队嘛,那就不一定了。”

在黑藤那儿磨叽了半宿,孙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特高课小院。

老四他们早就回来了,此刻房门紧闭,那呼噜声,孙晔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孙晔取过挂在墙上的梯子,搭在小院和鼎香楼后院相隔的院墙上,爬上去,往鼎香楼后院仔细张望。

夜深人静,后院里孙友福的屋子和那几间客房都没有一点灯光,孙掌柜他们已经睡下了。

这么说来,那大鼻子飞行员这会儿应该藏在客房睡得正香。孙晔盘算了一下,顺着梯子溜下来,推开了老四的房门。

老四当然没有孙晔的待遇了,小院房间有限,还得拿来改成资料室,审讯室等等,留下的能住人的客房就那么三间。

孙晔独占了一间,剩下的,就只能委屈一下。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山里条件比这个可艰苦的多,最起码,在这里,这些可爱的战士能顿顿吃饱,还能吃到肉,一个个都胖了不少。

战士们平时大多都驻扎在下面的乡镇,留在小院特高课总部的,只有老四以及三名“文员”。

孙晔进入房间,老四睡在地铺上,另一个战士睡床上,二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嘿!老四,醒醒!”

孙晔蹲下来,推了老四一把,吐槽道:“我说你这警觉性呢!我都进来了你丫还打呼噜呢!得亏我不是敌人,要不然你小子就倒霉了。”

“嗯?啊?”

老四忽的一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啊?是九爷啊。我这最近可能是舒服日子过多了,怨我,怨我。”

这时候,睡在床上的战士小张听到响动,也翻身坐了起来。

“你俩快穿上衣服,有任务了!”孙晔特意强调道:“是咱们的任务!”咱们两个字,孙晔读音很重。

“啥情况啊?”老四拿过衣服来,一边传一遍询问。

“不着急,等把隔壁那俩也喊起来一起说,老四你俩带上枪,一会儿可能用得上。”

老四穿好了衣服,起身出门去到隔壁房间,不一会儿,就把隔壁的小李小刘两名战士喊了过来。

“……飞行员就落在和咱们一墙之隔的鼎香楼后院,并且被鼎香楼的人藏在了客房中。”孙晔简单的和众人说明了一下情况:“鼎香楼的这帮人可真是胆大啊,这种事儿都敢……”

老四出言打断:“不是,九爷,你咋知道那飞行员就在鼎香楼呢?”

“我看见他背着降落伞掉下来了,不行吗?老四你废话真多!”没好气的白了老四一眼,孙晔继续说道:“鼎香楼毕竟是饭馆,天天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就会暴露飞行员的存在,所以,为了保护飞行员的安全,更为了保护好孙友福杨保禄他们,我们必须把飞行员转移走!”

“转移到哪?”

“这儿!”孙晔指了指地面:“咱这特高课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里又都是自己人,方便隐藏。”

“这……”老四考虑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鬼子绝对不会想到飞行员就藏在他们手下的部门里,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把飞行员转移出去。还有,孙友福和杨保禄已经知道飞行员的存在了,他俩要怎么封口?”

“鬼子已经把城门封锁了,所有出城的人都要严格盘查,那鬼佬,啊不是,是飞行员,白脸黄毛大鼻子的,可经不起盘查。咱先把他藏好,再把情报送出去,让你的上级想办法呗。至于孙杨二人,我来对付。”

“那咱们怎么……”

“爬梯子,悄悄摸进去,老四你们四个冲进去把他摁住,第一时间堵住嘴,千万别让他出声!注意点,飞行员可都是配枪的。”孙晔取过一条毛巾塞给老四:“拿这个堵他嘴,他要挣扎就打晕。”

老四皱着眉头接过毛巾来:“用这个,是不是不太礼貌?”

毛巾是老四的,这年代可没那么多讲究,所谓男人从头到脚一根毛巾,有毛巾用就不错了!

不过今儿这毛巾已经三天没洗了,白毛巾微微泛黄,现在可是夏天,老四平常也都拿这玩意儿擦汗……

“那把你褂子撕了,你衣服倒是干净。”孙晔怼了他一句。

老四看看自己的人生第一件绸布料子的褂子,再看看毛巾,立马摇摇头:“九爷说得对,我也觉得毛巾不错!”

几人再合计了一番,完善了一下细节,于是准备行动。

顺着梯子,几人爬上墙头,依次轻盈的跳下去,声音很小。

后院里寂静无声,孙晔把手一挥,指了指那几间客房。

五人分散开,各自趴在一间客房门口听了听动静,少顷,小张招了招手,示意飞行员就在自己这边的房间里。

指了指蔡水根的房间,示意小李守在那里,老四带着小刘围过去,孙晔也把枪掏出来,守在孙友福的屋门口,屋里,俩人睡的很香,杨保禄的呼噜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老四推了推房门,发现里面反锁,推不动。让小张他俩分别守在门口两侧,老四往后退了两步,助跑,飞起一脚,砰的一声踹在木质房门上。

咔嚓一下,木质房门破了一个洞,他的脚就陷在门中拔不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