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怪物的爪子可能让他伤口感染了。”杰拉洛回了一下头——他跟那群怪物打照面时就本能觉得它们身上满是污秽,不然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一看就训练有素的年轻人扛不住、马上就变得如此虚弱。
“那怎么办……要药才行吧?”
“这地方应该是密鲁菲奥雷的基地,要找药很危险。”
话虽是这么说,但杰拉洛脑中已经在思考该怎样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弄到有用的药物——他没法眼睁睁看着有谁在自己面前死去;十五岁那时候他已经见够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那种压抑到绝望的场景。
(“杰拉洛,别看了……!我们走——”)
被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内维斯拉走的那时候的自己,浑身狼狈地、只是呆呆地看着——
软弱的家伙。
“对不起,小葵夫人……”不知何时似乎转醒了的巴吉尔握紧拳头,但又因虚弱而松开了——但那眉头却始终尽全力锁紧、满是不甘心与歉意之色,“在下要是能更强的话……就不至于拖后腿了……”
“不是这样的啊——!巴吉尔先生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已经死在那里了吧。”葵连忙道,“好了,什么都别想——没事的哦,好好休息吧。我们会想办法的。”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但还是看得出来有点勉强——这种状况,她其实都有点发抖,但是绝不能被面前仅仅还是个孩子、又满心愧疚于无法帮上忙的巴吉尔看出来。
在这孩子面前,她才是大人呢。
(巴吉尔先生真的真的很努力了,怎么能让他在受重伤的情况下还为我操心……)
杰拉洛看着葵像哄年幼的弟弟入睡一般有节奏地轻拍那少年的肩膀、低声对他说着些什么温柔的话,心脏不知何处被触动了一下、在这基地里忽然而至了某种和煦感。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看着他们有一段时间了,某种温水般的情绪灌入他的心思——但敏锐的体感让他霎时绷起身子:有人过来了。
“躲好,有人来了。”杰拉洛虽对他们这样说,自己却站了起来,“我有办法找药——待会儿再跟你说。”他看向葵。
葵紧抱着巴吉尔、伏下身子躲在不知为何尚未消失的雾水母的软足丛中,紧张地对他点了点头。
(这个气息……人应该不多,两至三个人吧。不像是强者,看样子是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杰拉洛·巴尔斯提卡隐在门侧,雪之炎在戒上簇然暴起。
——等他干净利落地就着寒冰击断那些倒霉的白魔咒的脖子、扒了他们的笨重制服拖进门内并用他们的权限卡给门上了个锁。
听见他脚步回返,葵才敢抬起头看过去——看见杰拉洛手里的那些制服时、她突然意识到那个“计划”说的是什么了:“——是要穿这个吗?”
“嗯。你可以选择跟我们一起去。”杰拉洛拿着那些制服在她身边蹲下——虽然是给了她一个选项,但他心知肚明让这个顶着“彭格列十代目夫人”头衔的姑娘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更危险,“不过会很危险——我的计划是假扮密鲁菲奥雷的人押送他去医疗室做基础治疗;他们肯定会尽可能地要彭格列家族的活口,所以……”
“我会做的……!”葵没等他说完就给出了用力的答复、就像怕勇气一不注意就逃走了似的,“咳、巴吉尔先生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小雏也只是能愈合他的伤口而已……”晴夜莺在巴吉尔的臂膀上抬起头、有些无精打采地啾了一声,“而且……而且就算我留在了这里,要是被抓了的话会让彭格列的大家非常难办——”
杰拉洛不声不响地丢了一套制服过去——半晌后,他抬头看向她:“你为什么会这样重视彭格列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