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还被人托在手心,脚背红肿了一大片,伤处触目惊心。
“大人,疼……”
沈长寄手一颤,浑身的戾气更浓,只听她又道:“大人,为我上药吧,我只信你。”
她说着,还前倾了身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男人上一刻还暴戾不堪,下一时便收了全部的杀意,握了下她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拿过一旁的药油。
他的身体紧绷,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但手上的动作很轻柔,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对待易毁坏的珍藏品。
手指点了药油,朝她伸过去,快要碰到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说上一句:“痛要告诉我,别忍着。”
谢汝微怔,苍白的小脸上扬起笑容。平筝为她上药,只叫她忍一忍,只有他,会叫她不要忍。
“疼也是要涂药的,大人不知道吗?”
沈长寄当然知道,他从前也受过许多伤,自然知晓能有多痛,可伤在她身。
“那……那我轻点……”男子的声音微微发抖。
哪怕明日皇城被人攻破,他亦有把握沉着应对,可为心上人上药这件事,他只怕穷尽一生的本事,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谢汝疼得说不出话,可看他又害怕又不敢手抖,怕一抖便会将她弄疼的模样,又很想笑。心底缓缓注入暖流,此刻似乎看到了他前世温柔的影子。
只是一个烫伤,都未曾见血,沈长寄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处理好,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绷紧的背脊松缓了些,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后知后觉,应当叫个大夫来的。
他以前自己处理惯了,今日方寸大乱,竟是忘了她或许需要大夫。
谢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挫败的表情,看得有滋有味。
“大人,宫里头来旨,叫您进宫。”平瑢站在院里喊道。
沈长寄没好气回:“叫他等着!”
平瑢:“……”
谢汝杏眼睁圆,又去扯他衣袍,“你在胡说什么,快点去,定是有要事。”
沈长寄沉默地抗拒,他知道是何事,他未向成宣帝请旨,便将罗期兴带回了自己的地盘,成宣帝怎能高兴,此去必是兴师问罪,一时半刻只怕回不来。
想抗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谢汝道:“莫要耽搁,一会儿用完膳我便在房里看书,哪儿也不去,保证你走时什么样,回来时什么样,可好?别耍小脾气,快去。”
耳力极好的平瑢倒吸了一口酸气:“……”
他怎么不知道首辅大人还会耍小脾气?倒是谢姑娘哄人一套一套的。
平瑢面无表情地从房门口退到了院子门口,确保自己再听不到二人对话。
沈长寄果然听话,将谢汝抱到窗边的软榻上,盯着下人送上了午膳,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他换了衣服入了宫,到宫中时,成宣帝正在贵妃宫里用膳,他在御书房里等了半个时辰,成宣帝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