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胎不过是给世人做做样子罢了,到时候谁坐在那张龙椅上,还不是爹爹一句话?
魏国公知道她明白,沉默了半晌道:怀了身子的人,往后可不能再任性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只管让这一胎安安稳稳地落地,凤安宫那边不用再去了,你姑姑在天之灵,不会怪罪于你,反而会保佑咱们张家。
张婵死死地攥紧手里的锦被,深深地嵌进五个手指印儿。
彩缨将熬好的安胎药端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娘娘。
张婵咬着牙,一拂手,滚烫的药汤啪嗒一声打翻在地。
棕褐色的药汁沁入华丽厚实的羊毛地毯里,还冒着淡淡的白色热气。
滚!都给我滚出去!
她望着自己的肚子,那几晚屈辱的记忆便涌现在脑海中,仿佛一脚踏进淤泥沼泽内,浑身脏得洗不干净,旁人却在岸边笑说你摔得漂亮。
安不安胎又有何用,横竖都是爹爹一句话的事儿!
她胸口难受得厉害,扒着床沿直呕酸水,呕得眼泪都掉下来。
彩缨急红了眼,跪在踏板上拍她的后背,只以为孕期女子脾气格外大些,皇后素来又是个骄横的脾气,做下人的只能顺着她的脾性好好宽慰着。
魏国公倒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随手扔在托盘上。
闹够了没有?太医院可不缺安胎药,你想砸便砸,着人再去熬煮便是,若是宫里缺熬药的婢子,爹爹给你安排进来,想要多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