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倏忽跳了一下,闪出来的一粒灯花在药味与血腥味交织的气息中顷刻消散。
他眉头微微一皱,偏过头看到她趴在床沿上,枕着他的手休息,这姿势并不舒服,累不累?他将她的手从胸口挪开。
见喜以为他要赶她去耳房睡,赶忙摇摇头,我不累,我就在这陪你好吗?
梁寒道:睡到床上来吧。
见喜愣了愣,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下午跑了几趟,不知道在哪沾的脏污,跪在养心殿外的时候,还把膝盖蹭破了一个小洞,她赶忙用琵琶袖遮掩住。
另一只手摸了摸发髻,也乱得一塌糊涂,她鼻子酸了酸:我没有沐浴,身上好脏,会把被褥弄脏的。
梁寒上下打量着她,能看出她一身的狼狈,杖脊停职的消息传至后宫,他能想象到她的脆弱无助。
说来也是讽刺,他风风光光这么些年,没在她面前威风过几场,可这种落魄不堪的样子却回回落入她的眼中。
他用脸蹭蹭她的手,说:无妨。
她还是摇头:您好好休息吧,别管我啦,我睡觉什么样我自个儿知道,回头手乱摸脚乱蹬的,没得碰到您的伤口。更何况,天儿已经热起来了,我就是睡在下面也不会着凉。
梁寒眼眸半阖,默了半晌,我冷,上来陪我。
她手心儿一麻,祖宗难得这般主动请求,这苦涩的语气听得她心尖儿发颤,于是赶忙起身去箱笼内取了件寝衣打算换上。
刚一解开裙带,忽然手顿了顿,转过头觑了他一眼,厂督,你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