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里游移出一缕薄薄的青烟,漫过他漆黑的眼眸,勾起一片晶亮的碎光。
倏忽,指尖一凉。
冰凉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她倔强地攥紧了手,不肯回应,他便耐心地将她温热的小拳头慢慢打开,牵到自己身边来。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信不过自己。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喑哑艰涩,和往日里清湛朗润的声音判若两人。
别哭,是我的错,不是你的。
他指尖颤了颤,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怂吗?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牵起将那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他身下的残缺,慢慢压紧。
手心之下,是从未接触过的萎缩,衰颓,与彻骨的寒凉。
指腹触及之处,盘亘着溃不成军的死肉,若不是心脏牵连着身体的跳动,那个地方根本半点生息都没有。
她心内震震地跳动着,想将手抽回,却被他牢牢锁住。
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她抬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而他的面色,经历了自嘲和漫长的艰涩,只剩下苦苦收敛心神后展现给她的平静夷然。
这些日子,他苟安一角地享受她热烈的喜欢,心中舒快了这么久,总算走到这面荒芜的悬崖边上。
他勾唇一笑,眸中苍凉顿生,隐于晦暗之中,脱去这层皮囊,我能给你只有这副残缺的身体,这辈子永远无法与你鱼水相欢。
他长长喟叹,望着头顶的乌压压的藻井,轻笑道:我这个人一向没脸没皮,尤其在你面前。所以常常在心里宽慰自己,永宁宫外,是你主动撞进了我心坎里,颐华殿内,又是你自己躺在我的床上,甚至连当年在净身房,也是你先招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