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桦脸色微变,迟疑了一下说:“老家都烧没了,回去做什么?”
“衣锦还乡,还能有什么?这老太太,见你在大堂上威风凛凛,心?思一下活动开了,想回去显摆显摆。”傅昭好气又无奈地摇头叹道,“我劝了她几次,结果她倒跟我发起了脾气。”
洛桦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说,“去就去吧,兴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多带些人手,我跟着。”
傅二姐行动不便,傅昭吩咐豆儿留下照顾她,自己和傅家二老坐着马车,洛桦骑马带着十来个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十家庄。
村里?外出逃荒的人回来不少,又有官府的救济,十家庄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繁荣。
张里?正还担着里?正,他早就听说傅家的上门女婿发达了,傅家三丫头还成了诰命,这可是十家庄百年来头一个诰命,是以非常殷勤地接待了傅家人。
傅昭没有重提旧事扫大伙儿的兴,张里?正也乐得装糊涂。
洛桦崖岸高峻,他不敢拍洛桦的马屁,但是杜氏的性子他知道,喜听好话。张里?正便满口的恭维话说个不停,还有一屋子?的村人应和,直把杜氏捧得飘飘然差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看到众人谄媚的笑脸,听着他们虚伪的话语,傅昭没由来的一阵心烦,连带着直犯恶心,忙起身到外面透透气。
村东头那棵大杨树还在,依旧枝繁叶茂的,在夏风中哗哗作?响。傅昭向上望去,忽笑道:“下来啊,我知道你在这里?。”
洛桦从树上跳下来,含笑看着她,“如今我身上可没有臭味,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
傅昭仰起头,看着他宛如夜空般深沉的双眸,认认真真说:“我就是知道,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洛桦心里?泛上一股热浪,辣带着酸意,过后是浓浓的甘
甜,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只轻轻拉起傅昭的手,放在唇边一吻。
天色渐晚,傅昭催了几次启程,奈何杜氏沉浸在村人的艳羡奉承中不可自拔,根本没有动身的意思。
自有老街坊邻居热情的留宿,傅老爹嘴上不说,心?里?还惦记着老娘,打算偷偷送点银子过去,因此前所未有的表达了要留下的意愿。
爹娘的风光和得意让傅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随他们去,自己和洛桦回县城。
洛桦留下四五个护卫给傅家二老,对傅昭淡淡说了一句,“即便你不走我也要带你走,你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傅昭当时正在上马车,没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起风了,浓重的云被劲风推过来,原来晴好的天空也被墨染似的云团压得黑沉沉的,山道旁黯黑的树林在风中不安地晃动着,发出低沉的涛声。
一声沉雷闷闷地拖着长音响起,好像老天爷累极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撼动人心?的叹息。
要下雨,傅昭忙掀开车帘喊洛桦坐进车里。
洛桦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他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石雕。
一道明闪,照得四下通明雪亮,傅昭看见他的神情,既熟悉又陌生,不由猛地一惊。
但见他直直盯着暗夜的深处,眼底微微泛红,目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朗声说道:“出来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