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云岫微微垂眸,她凝着一桌子的五颜六色,有晶莹的泪珠垂在眼睫,迟迟不肯落下。

她只是攥紧手中那根碧绿的竹子,这法器如玉似冰,也像余星河那颗赤诚的心,让她分外难过。

云岫何其骄傲,她从不肯躲在别人身后,也下定决心要做与他比肩的女子,可师兄根本不允许。

但本该死的人是她呀。

该去祭天的,是她这样一个不被天道喜欢,不受气运钟爱,亡了国的倾城祸水。

她其实早就不想活了,是师兄将她从阴间拉回了阳间,及至今日,云岫心底原本压下去的那些念头又如脱缰野马,汹涌而出。

她好像总是给身边的人带去灾难,父皇如此,师兄也是如此。

云岫饮下一盏茶,却仍觉喉间有些哽咽,她垂首,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坠下,砸在冰凉的桌面,也砸在门外青年的心上。

竹楼外,余星河背靠在门边,和室内的女子仅有一墙之隔。

他敛了气息,也微微低首,连用玉冠高束的发都显得有些垂败,晚风吹起青年宽大的青衫袖袍,也将他的墨发扬在了面颊上。

细细碎碎的痒,远不及他心底生起的钝痛。

余星河阖上眼眸,袖中轻蜷的指骨一并紧握,狠下心来,他其实藏了一个秘密,一个有关生死,与心头血相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