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好像在原地打转……”
苏夏青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吓得脸色煞白,脑子整个浆糊住,人都要哭了!
“我就说白天再来,你偏不听,这下撞鬼了吧。”赵可心抽了抽鼻子,也崩溃到不行,一边害怕还一边替自己委屈,“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这月都第二回了,怎么彩票中奖还轮不到我……”
正在害怕的苏夏青:“???”
……
静谧无声的黑暗中,两人都腿软地走不动,赵可心满脸丧气地拨弄着手机,表情慢慢变得绝望。
“手机没信号。”
“上不去网,信息也发不出去……”
苏夏青逼着自己冷静了半天,刚想说要不然往回走试试看,手机屏幕却突然一亮,显示是男友来电。
她激动地睁大眼睛,立刻接起电话。
只听手机听筒里划过一阵刺刺拉拉的电流音,男友熟悉的声音才温柔响起,问道:“青青,你在哪里呢?”
苏夏青仿佛抓住稻草,语气希冀说:“阿阳,我跟可可在夜市南区的一条小巷里迷路出不去了,怎么办啊!”
“这样啊,那你乖乖待在原地不要动,我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男友安抚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待在原地不要动哦。”
苏夏青哽咽一声,连连点头想说好,可她刚准备开口,神色中却露出一丝迟疑,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疑惑又惊惧地问:“现在?你人在外地,要……怎么来找我?”
话筒里刺刺拉拉响个不停,最后只传来一阵让人脊骨发毛的呼吸声跟模糊低语。
“宝贝,我来桐城了哦。”
“市中区离得很近呢。”
“夜市街到了。”
“巷子口在——”
“啊,找到你了。”
霎时,一阵森冷的寒风在漆黑的巷子里吹起,苏夏青跟赵可心浑身发凉,惊骇之余,只见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枯手,向苏夏青猛地抓去!
眼看好友就要被恶鬼抓走,情急之下,赵可心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莽劲,伸手就要去拉。
那一刻,赵可心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比冰块还要凉的东西!
什么鬼!
赵可心在心底尖叫。
但紧接着,她胸口突然阵一发热,身前突然闪过一层朦朦白光,耳边竟传来了夜市里热闹的喧嚣吵闹声……
她愣了愣,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小巷口。
往前一步,就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
浑身一个激灵,赵可心忙缩回脚后退两步,转头看向身边尚还满脸惊惧的好友:“青青,你没事吧!”
苏夏青也被陡然出现的反转给弄懵了。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最后绝处逢生,便激动问道:“最后那一秒,你身上的白光是什么?”
白光?
电光火石间,赵可心满脸不敢置信地想起用红绳串了挂在胸口符咒,她伸手拿出,展开一看,只见血红的朱砂仿佛褪了色,轻轻一捏,金黄符纸便脆弱地分崩离析,变成了一地粉末。
这……
赵可心恍恍惚惚。
……原来褚同学当真是个高人!!
·
桐城大学创意集市开办在大学城外的天桥下,因为提前做过预热推广,创意集市从开业第一天起就异常火爆,人流量非常可观。一天算下来,生意好的摊位几乎可以当天回本。
卜卦摊位前,褚明明又一次眼馋地看着隔壁美甲店送走一个大单客人,再看向自家空无一人光临的摊位,满目忧愁:“怎么就没人慧眼识珠,来咱们摊位坐坐呢?明明算一卦也不贵啊。”
“我也不懂。”褚宁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枚硬币,盯着自家摊位对面排队排出一条长龙的塔罗屋,同样满脸疑惑,“那个塔罗占卜很灵验吗?”
“大概吧?”褚明明也不懂。
兄弟俩相顾无言,又过半小时,隔壁美甲摊位顾客满爆,而塔罗屋的长龙更是不降反增。
眼看着一堆学生排队走进塔罗屋,又拿着一堆转运水晶满意离开,褚明明好羡慕:“哥,对面转运水晶卖得真好。”
一百二一枚呢!只算他看见的,塔罗屋主已经卖出去不下十枚了!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张啊。”
褚明明百无聊赖,甚至建议褚宁或许要合理降低一下符箓价格,才能吸引顾客,毕竟……
“一千一枚的符箓,寻常顾客很难消费得起。”褚明明说道。
一群大学生开的创意集市摊位,正常人谁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在这种地方买一张看起来就像是随手鬼画的黄符纸啊?
买家脑子又没被驴踢。
再说了,去道观求一张免费的它不香吗?
褚明明自信他哥的本事,却完全不看好褚宁过于离谱的商品定价。
褚宁却说:“符是为有需要的人准备的,再等等吧。”
褚明明垂头丧气,打算起身去买两瓶水来解渴。他刚离开摊位一步,就见两个女学生的身影像龙卷风一样刮过来,径直掠过他身边,宛若饿狼扑食猛地扑到空无一人的摊位前。
“褚同学!褚大师!您这还有‘神符’卖吗?”来人急忙问。
褚宁停下转硬币的动作,看了一眼来人,有些微困惑:“你又要买符?”
“对对!”
“我要买十张!”
“等等,我也买!”
“我买一百张!”
褚明明:“???”
康严明跟邹舒兰看到孩子又睡过去,条件反射地齐齐抬头看向褚宁,眼神里面传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我家孩子不会又离魂了吧!!!
“离魂哪儿有那么容易,他就是困。”褚宁“啧”了一声,补充道,“魂魄离体后玩累了。”
康家夫妻:“……?”
……
时间太晚,康母不放心孩子,就先带着康文弘回屋睡了。
康家夫妻见识过褚宁的本事,对他更是客气。康严明是后悔之前把褚宁当成跟那仙娘娘一样的行业骗子,连连向褚宁表示抱歉,邹舒兰就更干脆,直接把先前准备包给仙娘娘的大红包拿出来,递给褚宁。
钱从天降,褚宁没推拒,坦然收下了。
邹舒兰见状,也不清楚自家给的这份钱够是不够,她迟疑了一下,才忐忑地开口问道:“褚大师,我想知道,好端端的我家孩子为什么会突然离魂?我家里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事。”
“……你说,会不会是这房子的风水有问题?”她不禁怀疑。
也不怪邹舒兰会往新房风水这方面想,实在是康家也才刚搬进新家半年,如今孩子就出了这种事,说是巧合吗?那也太巧了。
“我叫您一声兰姨,您叫我小褚就行。”褚宁对邹舒兰摇摇手,又道,“不是房子的问题。”
邹舒兰惊讶:“不是房子,那还能是什么?”
康严明皱眉,猜测道:“是不是孩子不小心在外面招惹到脏东西了?”
褚宁看他一眼,没否认,而是问:“孩子在最开始不对劲的那几天,或者说那几天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事物?”
“奇怪的人或事物?”康严明跟邹舒兰这下被问住了。
他们夫妻两人平时工作忙,家里一直都是康母照顾孙子更多一些,要说开头不对劲的那几天,康严明恰巧去了隔壁省出差一周,压根不在家,而邹舒兰负责的一档电视节目则正值开播,也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注意那阵子儿子都做了什么。
没办法,两人只好又把康母叫起来,让康母回忆孩子刚出现异样的那几天发生的事。
……
康母披了件外套,坐在沙发上,使劲回想:“那几天也没做什么呀,我就每天早上买买菜,带孩子出门逛逛,文弘午睡后喜欢去小区游乐场找小朋友玩,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哦对了,倒是有个自称严明朋友的人,有天来过家里一趟,说是找你有事,还给文弘带了不少吃的玩的。”
“不过我跟你那朋友说你出差去啦,你朋友好像挺失望的,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康严明愣了愣,一脸纳闷:“我有朋友来过咱家里?妈,谁啊?”
康母想了一下,说:“那人我以前没见过的呀,就让我喊他小宋来着,我看他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眼睛小小的,嘴唇下面有一颗挺大的痣,拿了张照片给我,还是你跟他的大学合照呢!”
姓宋,眼睛小,嘴巴下有痣的大学同学……
康严明干想片刻,脸色突然僵了僵,说:“等等,这不可能啊!”
邹舒兰奇怪的看他一眼:“老康,怎么了?”
“我大学的确有个同学嘴巴下有颗大痣,人也姓宋,叫宋西丰。”康严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沉声说,“但我跟他很久没联系了,还是之前去省外出差的时候,偶遇到老同学,聊起来才听说对方几年前碰到连环车祸,人已经去世很久了。”
他说完,跟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陡然升起一片惧色。
褚宁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宋西丰”、“连环车祸”几个关键词,看着跳出来的交通新闻跟当事人的打码黑白遗照,摆到康严明面前问:“是他吗?”
“啊!”不等康严明开口,康母凑近一看,吓得地捂住心脏,“我那天开门见到的就是他!”
宋西丰丧生的那场连环车祸事故,所造成的伤亡十分惨重,遇难者名单就有十几人,不分年龄段的老中青幼皆在其列。
往往在这种突发性意外事故中,若是亡者在死后没有得到妥善的往生超度,他们的魂魄便常会因死亡时积攒的怨念太深而无法投胎进入轮回,最终的下场就只能成为游荡于人世的孤魂野鬼,严重点的还可能会发展成为厉鬼。
宋西丰的鬼魂能突然找上康家,缘由暂且不谈,只看他尚能保持理智与康母交流,就证明对方还没能发展成厉鬼,只能算是个死了有点年头的孤魂罢了。
邹舒兰已经慌了,白着脸问道:“老康,你快讲实话,是不是你生前得罪过人,人家现在回来报仇了?”
“我不是,我没有!”康严明冤枉死了。
他跟宋西丰大学同学几年从没闹过矛盾不说,毕业后都十几年没联系过了,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宋西丰的鬼魂到底为什么会找上他家,康严明惊惧之余,自己也很无辜,很纳闷。
康母在沙发上缓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我记起来了!那个小宋上门带的东西里头有个木雕人偶,文弘看见后稀罕得很,不仅天天睡觉抱着,白天也是走到哪抱到哪。后来文弘把木偶带去学校,上课被老师发现玩木偶,就给没收走了。”
“就是在那之后,文弘一到睡觉的时间就开始哭闹不止,得他爸哄着才能睡。”
康母话说到这,邹舒兰脸色突然很差地说:“一个多月前,文弘班主任把木偶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