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香喷喷的大包子刚出炉就馋在路边上的人直咽口水,赵阿今摸了摸手里头的钱走上前去,打算买个包子垫垫肚子。
“是赵家阿今啊,还是跟以前一样两个素包子?”
赵阿嬷乐呵呵的揭开蒸笼,村里头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猎户,可耐不住这个猎户有钱啊,有人照顾生意她当然高兴。
“嗯,”赵阿今点点头,伸手掏出铜板,“再要两个肉包子包好。”
素包子三个铜板,一个肉包子要五个大铜板才有一个,一般村里人平常是压根舍不得买的。
“哟,阿今啊,你今儿又猎到什么了?发大财了呀。”
赵阿今摇摇头没说话,她性子沉闷呆板,也不喜欢和村里人攀谈。
见赵阿今不说话,赵阿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把包子包好放在了她手上:“走好下次再来啊。”
刚出笼的包子热腾腾的泛着肉香,赵阿今把包子揣进怀里,贴着心口也不怕烫着。
阿慕肯定喜欢,就是回去肯定冷了,她得先给阿慕热热。
集市里热热闹闹,沿路叫卖声络绎不绝,赵阿今两口吃完素包子,在街边又买了一小包松子糖。
松子糖这种东西都是城里的有钱人才能吃得上的,村里头少有的时候才能巴巴的吃上几颗糖,但她家阿慕喝不惯她熬的药,喝药时苦的皱眉,她就想着买上两颗讨她欢心。
她家阿慕肯定也是城里有钱人的小姑娘,穿的精贵,生的也好看,如果不是她爹教她认过几个字,她都不知道该叫阿慕什么。
赵阿今回到集合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的人买完东西回来了,还有一些小姑娘在城里裁剪衣裳,难免花的时间长些,已经回来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赵阿今一个人走到一棵老槐树底下站着也不加入任何讨论。
她身上有一股糖和肉味儿,不论哪一个都叫人馋的不行,有人忍不住酸道:“哟,果然是有钱的,这时节就买上糖了?”
这话听着像玩笑,实际上却酸溜溜的赵阿今忍不住皱眉看了那个人一眼。
她身上有一股凶悍之气,只看了那么一眼,对方就不敢说话了。
“说啥呢?阿今以前也没看见喜欢这些东西,怎么这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旁边年长些的连忙撞了那人一肘子,他们还指望着过年便宜一些在赵阿今手里买些野味了。
赵阿今一愣,许久才稍稍避过脸没说话,只有耳朵尖不自觉的红了。
阿慕哪是哪家的小姑娘啊,那是她喜欢的姑娘。
一想到阿慕她就恨不得长出翅膀,早点飞回去看看她的阿慕醒了没?吃了没?在干什么?
不多时人就都回来了,毕竟从村里到镇上有几十里山路,不坐牛车自己走回去脚都要走烂的,鞋子也要坏的,坐一趟牛车也就几个大钱,当然比不上几十文的鞋。
赵柏这回不知是为什么也没多说话,只清点的人数就赶着牛车往回走。
赵阿今揣着一小包松子糖和两个大包子,一心只想着早点回村里见她的阿慕。
到村东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远处树影幢幢,渗人的很,远远就看见村口徘徊着一个人,等牛车近了才看清那是个急得满头大汗的妇人。
赵柏立刻从牛车上跳下来,犹疑的喊了一声,“阿娘你来干什么?”
“你们可算回来了,,赵家阿嬷快走两步过来却没理赵柏,反而两步冲到赵阿今面前,怒骂道:“赵阿今你个混账,你在哪儿哄骗了人家小姑娘?”
赵阿今一懵,脑子里一片空白。
农家人淳朴,欺负人家小姑娘是一桩大事儿,赵家村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一群人闹哄哄的跟着赵柏他阿娘快步往村中央的祠堂里走。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还把人家小姑娘藏在山上,人家早上遍寻不到你,哭着跑下山的!”
“要不是人家跑下来,我们都不知道你竟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山里头的,你在哪儿哄骗来的?”
一路上赵柏他阿娘絮絮叨叨的骂着,赵阿今紧紧咬着牙全都绷得死紧。
完了,他们发现阿慕了。
都是她的错,她做什么大早上起来赶集市,又怕吵到阿慕睡觉,一句话也不留,害得阿慕醒了找不到她竟然跑下山来。
她是怎么跑下山来的?又怎么会被人发现的?
赵阿今心急如焚,不禁加快步伐。
远远就能看见祠堂里点着火,把把周围照的亮堂无比,刚一脚迈进去就看见祠堂正中坐着的人。
穿一件破烂的白衣,外头罩了件粗糙的灰布衣裳,一看就跟里面的布料完全不同,一头绸缎般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腰间,一双亮得像是星子一样的眼里泛着水雾,眼眶微微有一丝红肿,皮肤白净的发亮,眉眼也是完全不同于村里人的精致。
那双初见像鹰一样锐利的眼此刻铺满月光,眼底干干净净的映着自己的身影。
就那么突兀的一眼撞进了在场所有人心里。
没念过书的人就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就没看见过这么俊俏好看的小姑娘。
念了两年书的赵柏板就一个念头,我见犹怜,人间绝色。
赵阿今:阿慕肯定冷坏了!
一看见赵阿今进门,祠堂里的美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奔过去以乳燕投林的姿势扑进了赵阿今暖和的怀抱里。
赵阿今的怀抱是暖和的,被大美人迎面撞了一个满怀,赶忙伸手拍着她的背,低头一看,那双澄亮如墨的眼里泛起点点水雾。
赵阿今整个人都慌了,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别哭别哭,我回来了,回来了......”
美人一哭,连声音都是好听的,通红的鼻尖和眼眶一起泛上水珠,楚楚可怜,哭的叫人心都疼。
在场的人无不着急,年长些的大娘们连忙拿着吃食上去拉开,还要怪罪的瞪一眼赵阿今。
“叫你一回来就惹哭人家小姑娘,到你大伯那儿去——可别哭了,让她大伯去训她,哪家的小姑娘啊,哭得这么招人疼哟。”
“大伯母......”赵阿今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旁边的中年男子就吼道:“还不快过来?”
赵家大伯是这个村儿的村长,四十岁上下,五官生的端正威严,在祠堂里焦急的踱步了一个下午,气得不轻,好不容易等到罪魁祸首回来,竟然一回来就弄哭人家小姑娘。
赵家村自来封闭,少有外人进村,谁知道今天天还没亮,赵三家的小女儿上山割草,结果带着一个生的花一样好看的小姑娘就跑过来找他,惊的连镰刀都忘了拿。
赵长和当了十八年村长,也念过几年书在城里去过好些回,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小姑娘不一般,长成那样又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被哪个胆大包天的骗进了山里。
怕不是要害了他们赵家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