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在她眼里,心里,魏衡这个人,不是尊使,不是救命恩人,是师父,是父亲。

聪慧如她,过去的种种,难道真的看不清明吗?

但她情愿自欺欺人,饮鸩止渴,可谁叫这鸩酒是唯一解渴之物呢?

于是她情愿闭上双眼,斩断思量,收回自己的手,不去拨开那层云雾,不去看那丑陋的真相。

怯懦便怯懦吧。

因为实在是……疼啊。

***

唐窈哭了许久,堤断潮涌般的泪水生生湿透了祁浔胸前的绸衣,嗓子已哭得干哑,可仍止不住地抽噎着。

祁浔听着唐窈哭哑了的嗓音心口似被利刃一道一道地刮拉着,连血带肉的疼。可他就那样将唐窈牢牢地抱在怀里,不去打断她,只在她哭烈时轻拍几下她的后背。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唐窈终是哭累了,慢慢地抬起头,红肿着眼,看向祁浔。

祁浔轻揉了揉唐窈哭肿的双眼,“你总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姑娘家,不该是那样的。那时我便想着,该有那么一个人的,一辈子,把你放在掌心里疼护。”

一滴清泪从唐窈哭干了的眼角流下,祁浔叹息着用指腹替她揩去了。

“唐窈,把过去的人和事都忘掉。从今往后,只待在我身边,我们就像在山上说的那样过一辈子,好不好?其他的事,你不要担心,我都会替你解决好。”

唐窈看着祁浔,只拼命地点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诚然,因为身份的对立他们曾彼此伤害过,但他们依旧可以站在对方的立场去理解,去原谅。恰恰是因为见过彼此最狼狈的一面,而更敢于去坦诚,更容易去共情和悲悯。

祁浔将唐窈按在肩头靠着,“唐窈,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不要难过。”

唐窈渐渐平静下来,想起自己所刺的伤,起身掀开他颈后的绸衣领子,见包扎的纱布上仍旧有鲜血凐了出来,她想碰却又怕弄疼祁浔。

“是不是很疼?”

祁浔一抬眼便见唐窈哭得红肿的眼中尽是愧意和歉疚,他叹了口气,用大掌捂住唐窈的双眼。

“不许这样看着我。看你这样,我更疼。”

“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明明自己扎伤了他,还扎得那么深。

祁浔觉得掌中湿润起来,他只得替唐窈抹着眼泪。

“谁说我不生气的?可看你傻成这样,便不同你计较了。”

“你伤我一次,我便罚你为我担惊受怕三日,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