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阿拉伯语,阿迪勒的英语倒是流利,几人沟通无障碍。一上车,阿迪勒就开始给他们讲了一通当前局势,又叮嘱他们,哪些驻军地是不允许拍摄的,哪些城市如今很危险。
“在巴德拉,还是比较安全的,”阿迪勒说,“在边境的格勒城,不但有政府军和反对派,还有极端组织,交火每天都在发生,那里才危险。”
“巴德拉近郊有几处难民营,那里的孩子,可以告诉你们他们眼里的战争。我平时,会去做志愿者,你们……要是愿意去采访,可以去看一下。”
阿迪勒说完,又换上了一开始的轻松语气,“对了,你们都是第一回 来吧?以前,巴德拉也是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你们可以到处转转。城区有个大巴扎,现在又重新开了起来。还有阿拉伯国家保存得最早最完整的清真寺,也在巴德拉……”
乔温安静地听着,又望向窗外。
车子一路往前,沿路风景,已经由近郊战期随处可见的混乱和破败,逐渐出现完整的、古老的城区和街道。这座历史悠久的阿拉伯城市,建筑砖墙浅土色的色调,镀在阳光下,覆着着历史的厚重,又难掩笼罩在整个国家上空的沉闷。
这一路,他们开开停停,遇上每隔一段距离的安全检查点,阿迪勒便要带着他们下车,接受盘查。
大约和阿迪勒的想法相通,路上关卡处人高马大的政府军持枪士兵,见了乔温这样的亚裔女孩儿,大多竟都笑得堪称腼腆。
“啧啧啧,”又一次上了车,周琼终于忍不住玩笑道,“我师父这杀伤力,果然不分国界。”
乔温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
倒是霍燃笑得肩颤,靠了过去,拈酸吃醋似的,拖着尾音低声说:“那还是在我这儿,杀伤力最大。”
乔温抬睫,看着汽车顶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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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几公里的路程结束,一行人下车。居民区的巷道太窄,不好行车。
他们要住的,是在国内期间,就有驻利志愿者帮忙联系好的旅社。
阿迪勒领着他们穿过这片居民区,就快到旅社的时候,乔温看见路口有一辆叉车正在作业。
明黄色的车身,车漆瞧着挺新,却已异常斑驳,看着就像是天天被物尽其用的样子。小黄车正兢兢业业铲着的,是只剩了半截的一处民房,坍在路上的碎石。
车身上的“LONKING”标志,还是中国的叉车品牌,乔温沉默地端着相机,拍了两张。
社里是给了每周需要的新闻量和拍摄任务的,就算巴德拉如今还算太平,他们也才第一天到,却也不能放下行李就在旅社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