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那些刺儿刺伤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建功立业、成家立业,本就是男子本分,你怎么还咄咄逼人起来了?”
他只是问她:“第二次相见,我便与你说过,来日要到书院做教书先生,对不对?”
她哽住。
他心里五味杂陈,凝着她,说:“你看中的是昔年状元郎,不是我。”
她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而他,只能由衷地说:“抱歉。”
她没有认清陆家与他,他又何尝认清了她?
首辅的外孙女、沈大学士的女儿,才华美貌名动京城,想要夫贵妻荣、无尽风光,是多正常的事。陆家是庙堂士林之中比较独特的存在,并不能满足她对前程的期许。
他早该掰开了揉碎了与她说,早该与她,擦肩而过。
有的感情再纯粹不过,非彼此不可,只要相守便安然。
有的感情是陆休与沈清梧,有计较,很世俗。他能为她付出的有限,她亦不能为了他甘于清静时光。
而且,她是骄傲的,或许坚信自己能够改变他——“为了我,也不可以?”她这样问他。
那一刻他确定,彼此是一场很美亦很俗的误会。他没犹豫,“不可以。”
她恼了,“那要怎样?我要死要活地嫁给你?要我付出的比你多?”
“你付出了什么?嗯?”他也有了火气,“这其中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多么可笑,对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他们斤斤计较,俗得掉渣。
她没再说话,负气离开。
这一次的不欢而散,只是反目的开端。
他们连好聚好散都没做到。
小厮走过来,低声禀道:“沈大学士已经到了半山腰的风亭。”
陆休颔首,离开书院,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山风清凉,鸟语花香,他又陷入回忆,没了平时的警觉。
随行的小厮察觉到有人远远地尾随,回望一眼,窈窕清丽的身姿入目,想到女子与先生的羁绊,犹豫一下,没提醒,甚至回身打手势提醒女子,走另一条岔路。
大学士沈肃见到陆休,如何也做不到声色自若,神色很是别扭。
见礼落座之后,待得小厮退至远处,陆休单刀直入:“梁王殿下的人,找过沈家。”
沈肃避重就轻,“沈家与诸多门第皆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