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富成见了,吃惊又纳闷,不过又想到自家宝贝已经长大了,便又坦然地接受,欣慰地笑了。
等等,有点不对。
他看了眼时间,按理说,事情办完,宝贝儿子就该回家了,可是看刚才聊天那样子,人又像在往别的什么地方赶。
他匆忙问:【儿子你现在往哪走呢?】
几秒钟后,对面悠悠回他:【跟野猪去领证。】
……领,领证???
加长林肯车里,焦蕉收到来自老父亲的几条消息,一一回复后,莫名觉得有些热,偷偷把身上的外套扒拉了。
后来过了几分钟,一股凉意又从脚底蔓延上来,他短暂地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又把衣服披上,靠在后面休息。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过来才发现,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窗外天也很黑,车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焦蕉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没带充电线,也没从车里找到充电宝,方屿行更不知道跑哪去了,车里就剩他一个人。
焦蕉不算特别胆小,但怕黑这一点却是从小就有的毛病。
算是安慰宝宝,也算鼓励自己,他抚了抚肚子,下车寻找光源。
普通的林荫路和建筑,马路两旁有不少车,但没怎么看见人。
唯一像模像样的建筑也没光亮,工作人员应该已经下班了。
看来看去也没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方屿行又迟迟不出现,焦蕉只好先往建筑物那边走。
离得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焦蕉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大字——
“结婚登记。”
隔壁正好相反,是“离婚登记”。
也就是说,方屿行真把他带到了民政局,人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气冲冲地想找人,走了几步,却听见一阵“呜呜”的哭声。
焦蕉讨厌管别人的闲事,但现在手机没电了,他最好还是去借一下充电宝。
循着哭声,他走到一辆越野车后,发现有个穿着白西服的男孩坐在花坛阶上哭,年纪看起来也不大,跟他相仿。
他被这连绵不断的哭声惹得心烦,胡乱从口袋里翻出张手帕递过去:“喏。”
男孩听到声音,抬起头抽咽着接下,回了声“谢谢”。
焦蕉抱着手臂扭过头,将目光落在“结婚登记”几个大字上,问他:“来这儿不是结婚的吗?哭什么。”
然而男孩听了“结婚”两个字,哭得更凶了,边哭还边摇头:“不是……”
“噢”,焦蕉明白了,“那就是来离婚的。”
男孩仍是摇头:“也不是。”
擦了擦眼泪,他指指正前方的越野车:“这里以前停的不是这辆,是我男朋友的车,他说要带我来领证,结果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
说完,眼泪又一大串一大串地落下,他苦笑道:“他就是嫌我烦,嫌我不够体贴,不要我了。”
民政局旁边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只是这男孩仿佛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其中之一。
焦蕉没怎么安慰过人,正想着措辞,突然,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方屿行也不见了。
他亲自去家里逮人,那老骗子没有跑成,今天一天又跟他在一起,没什么机会跑路。
而刚刚他在车里睡着,似乎就为那老骗子创造了最佳的跑路时机。
所以……所以今天那些话,还有带他来领证,都是谎话?
他就知道。
这老男人的话不可信,就是想好了要抛下他,就是不愿意对他和宝宝负责。
他攥紧拳头,眼里转着泪花,在冰凉的月光下像两颗藏匿的珍珠。
一旁的男孩没发觉他的不对劲,抽泣着苦笑道:“还好我平时跟他上.床都要求他必须戴,要不然怀了孕,现在岂不更惨了?”
怀孕……
焦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怅然过后,怒火渐渐从心中灼烧蔓延。
方屿行……他居然真的这么冷血,连自己的宝宝都不想要了?
骗子,大猪蹄子,大渣男!
今天一天的表演都是作秀,花言巧语都是用来哄他骗他的。
他居然还一时心软,被这老骗子带来了民政局?
哼,这破地方他才不待了。
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正要气冲冲地离开,身后那男孩却不解地叫住了他——
“诶,你不是来和对象领证的吗?虽然今天来不及了,不过再等一等,明天一早就可以第一个领到小红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