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因为这个愤怒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呢?琴酒在犹豫什么?
他以前和琴酒的关系很好吗?会是恋人吗?是失而复得的恋人?还是情人,见不得光的情人?
竹井泽一想不起任何事情,但是他想象不出琴酒会对一个人说“喜欢”,所以更倾向于自己以前是琴酒的情人。
竹井泽一轻声打破只听得见呼吸声的死寂:“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情人吗?你看起来很在意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样的琴酒的时候,竹井泽一反而不再觉得害怕,比起刚才态度可以说是温和的琴酒,此时的琴酒更像是他所熟悉的。
带着杀意,没有丝毫温情,看着他的时候只会在想怎么惩罚他、或者是杀死他。
竹井泽一当然不想死,但此刻全身被杀气压迫着,他却平静无比。
太阳穴像有针扎一样刺痛,竹井泽一觉得有什么记忆呼之欲出,却被强行压下。
但是心底有一道声音在渴望知道答案,所以他问琴酒,他们是什么关系。
琴酒按在竹井泽一肩膀上的右手淌着鲜血,温热的血液渗进衣服,沾在竹井泽一的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让他难受地皱起鼻子。
琴酒听到他这句话后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情人?”
他抬起手,把右手上的鲜血抹在竹井泽一的脸颊。
鲜血在竹井泽一苍白的脸上绘出妖艳的字母。
琴酒收回手,轻蔑地说:“你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如此有侮辱性的一句话甩在竹井泽一点脸上,他的脸色却丝毫没有改变。
和脸色一致的是他的心情,竹井泽一惊讶自己居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心里波动,好像这句话曾经听过无数次,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门口时钟整点报时发出的声音让琴酒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可能是对竹井泽一说,也可能是对自己说,琴酒缓慢地说:“时间还早。”
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竹井泽一想,然后他被琴酒放开了,枪口从他的心脏前移走,却依旧对着他。
“我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开上两枪。”琴酒的枪在往下移动。
竹井泽一沉默地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胸口,靠近心脏的部位有着致命的伤疤,两个人格说这是两年前想杀死他的人留下的。
所以说——琴酒就是那个想要杀死他的人。
他的衣服早在两人刚才的动作里变得凌乱,扣子散开,肌肤大片地露在外面。
琴酒的目光落在竹井泽一的腹部,枪也跟着移了过去,琴酒若有所思:“看起来,要适当地标记,你才会知道你是谁的。”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让竹井泽一心头一跳,冰冷的枪在贴着他的皮肤,冷得他打了个明显的哆嗦。
琴酒嗤笑一声:“差点忘记了你身体不好。”他把枪拿远了,却依旧稳稳地对着竹井泽一。
他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悠闲自在,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把暖气打开,然后对竹井泽一说:“过来。”就像在对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下命令。
在有枪指着自己的时候,没有人会不听话。竹井泽一向琴酒靠近,停在他面前。
琴酒明明是坐着,但是却像是站着俯视他,竹井泽一脑海里有记忆碎片在乱飞,这个场景似乎在过去也发生过。
琴酒伸手把他拽了过来,竹井泽一一个踉跄摔进琴酒的身上。
琴酒左手拿着伯莱/塔,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他的腰上。
“你怎么敢把我忘了。”琴酒的声音在他头顶传来,轻柔狠厉,暗藏着愤怒和疯狂。
竹井泽一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心底的警铃开始疯狂预警,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告诉他快跑。
但是琴酒的枪对着他——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是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竹井泽一的脸色终于变了。
琴酒低头,亲吻他的头顶……
竹井泽一小声痛呼,他不敢叫太大声,却不知道正是这种声音才更加让琴酒情绪上升。
琴酒扔开了伯莱/塔,一个天旋地转,竹井泽一倒在沙发上,琴酒俯身凝视着他,绿眼睛里涌起深沉的暗色,他说:“既然你忘了,那就让你想起来。”
……
琴酒欣赏着他脸上混杂的表情,他凶狠地对竹井泽一说:“你之前是我的狗,现在也是,未来也是,也永远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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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竹井泽一醒来的时候,琴酒已经不见了。他理所当然地觉得琴酒是离开了。
他坐在床上发呆,实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跑到床上的了。
他本来还想深入思考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调动回忆就全是晋江不可以写的东西,于是放弃。
他也不愿去琢磨琴酒,因为一想到头就开始疼,本能似乎在阻止他去回忆。他身上也还疼着,干脆躺下,想再睡一会儿。
随便吧!鬼知道琴酒和他以前是什么关系。只要琴酒别对着他开枪,别拿枪捅他。只要保住小命,不被卷入奇怪的事情,那他就可以选择性遗忘昨晚发生的事。
他准备用好好睡一觉来忘记。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
因为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琴酒走了进来。
竹井泽一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离开。他立刻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瞪着琴酒。
琴酒看上去很正常,没有昨日的疯狂。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一成不变的风衣把所有遮挡,他恢复以往的冰冷。
“我还会过来的。”琴酒说,不是在询问,只是通知他。
他朝竹井泽一走去,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床边,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
竹井泽一下意识反抗,但是他浑身无力,肌肉到骨头都在发疼,那点力气在琴酒眼里不过是像没有利爪的猫在挠人,毫无杀伤力。
琴酒的视线在他身上划过,竹井泽一缩瑟了一秒,然后选择放弃,反正该看过的都看过了。
琴酒的手指冰冷,抚摸着竹井泽一的脖颈,像撸猫一样挠了挠,拖着他的下巴让他仰着头,琴酒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低头耐心地给他戴上。
竹井泽一沙哑着声音问:“这是什么?”
琴酒动作很轻,也很迅速,很快把东西给他戴上了,然后松开了手,满意地打量。
竹井泽一感觉脖子上一片冰凉,不适应地伸手去摸,触感是金属材质。
琴酒没有阻止他去碰,回答竹井泽一的问题:“定位器。”
竹井泽一皱起眉头,心想等琴酒一走他就要把这该死的玩意取下来。
琴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方地告诉他:“指纹解锁。”
这个指纹解锁肯定不是我自己的指纹。竹井泽一放下手,不去看琴酒,靠在床头,一声不吭。
“生气了?”琴酒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见他生气了自己却难得地愉悦。
他低头去看竹井泽一,亲昵地在他嘴角亲了亲:“这是个礼物。”
竹井泽一不理他,闭上眼睛。
但是在琴酒想要取悦一个人的时候,他狡猾得可以让人无法分辨真心与否。
琴酒低低地在他耳边说:“我很担心你,担心你出事,这确实是个礼物。”他下一个吻落在竹井泽一的耳朵上,故意呼出炙热的气,痒得竹井泽一不得不重新睁开眼,把他推开。
琴酒与他对视,嘴角露出一抹笑:“你不喜欢吗?”
虽然是在笑着,但无论是他的眼底还是唇角,都没有一丝笑意,比起笑,这更像是一个威胁。
昨天被琴酒丢开的伯莱/塔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捡了回来,琴酒把玩着不属于自己的枪,看似漫不经心地重复:“你不喜欢吗?”
竹井泽一极不情愿地回答:“喜欢。”
“但是我觉得你好像不喜欢。”琴酒脸上的笑说消失就消失了,他手里的枪对准了竹井泽一。
竹井泽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扯出一抹笑,一字一顿地说:“我非常喜欢。喜欢得不行,感谢琴酒送我的礼物。”
琴酒看上去却更加不满意了,脸色阴了阴,他知道竹井泽一失忆了,但是他不能接受,他想要纠正竹井泽一对自己的称呼。不应该是琴酒,应该是阿阵,竹井泽一以前收到礼物的时候,都会欢快地叫他阿阵,这次也应该要这么叫,昨天晚上明明都教了他的。
琴酒一阵烦躁,但是内心的高傲让他拒绝对着竹井泽一再介绍一次自己的名字,所以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他冷着脸,枪在他手里调转方向,枪托代替枪口对着竹井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