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渊放平了腿, 让她枕得舒服一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亮光,伸手仔细描摹她的脸,从眉梢到挺翘的鼻子,最后是她的唇。
“孤的蓁蓁长大了。”
他声音意味不明地一叹,怀中的少女已经渐渐褪去青涩,一头如云亮泽的乌发,水光潋滟的眸子,细巧挺秀的鼻尖,还有那引诱他深入品尝的胭脂般姣好的双唇。
她长大了,意味着明里暗里觊觎她的人多了。今日宫宴上,她低眸浅笑,有数不清的世家公子,王孙贵胄暗暗打量她,碍于她的身份和崇光帝让她和亲的居心,那些人也只敢暗中看她。
但如今和亲之事搁置了,并且重新商议后,人选也不会是她。又有多少人能按捺住心思,不对她献殷勤?
“如果得不到,不择手段也要困住她。”
阮夫人的那句话忽然出现在他脑中,他摸向少女耳旁的手一顿,自嘲一笑。
他天资愚笨,于情爱一事上,甚至只能去学让他唾弃不已的生母。
蓁蓁缓了口气,见他面色有异,不由开口问道:“哥哥怎么了?好端端地又喝起了酒。”
楚凌渊眸光一闪,本来到了嘴边的一句无事就变成了另一句话。
“孤想起今日是阮夫人的忌辰。”
蓁蓁怔了怔,脸上果然露出一抹心疼,她想起楚凌渊刚到叶家,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那时他母亲刚刚离世,他想必是失去了庇佑,才会借叶家隐藏身份。
蓁蓁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楚凌渊的手轻轻一摇,说道:“哥哥别伤心了,阮夫人一定不想看到你难过。”
楚凌渊黑眸冷凝,嘴角翘起了一丝冷漠的弧度,但这冷笑稍纵即逝,让人察觉不到。
阮夫人不想看他难过?不,哪怕他心痛而死,阮夫人也不会在乎分毫。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于普通母子,他从生下来那日,就不被阮夫人喜爱,他只是这个女人耗尽心血的一件杰作。
阮夫人利用他来向仇人报复,来搅乱这燕京局势,这一切都只为她的执念,为她永远也得不到的那个人复仇。
蓁蓁并没有注意到楚凌渊眸中的冷意,她只是看到这个男人脸色紧绷,眉头深锁,以为他还在为生母难过。
“哥哥若是想念阮夫人,就与我讲讲吧,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楚凌渊低垂的眼睑陡然一抬,眸中浮现阴沉的暗色,蓁蓁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微微一怔。
她眨了眨眼,再看的时候,楚凌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脸上闪过几分恰到好处的怀念。
“阮夫人……是个聪慧过人,才学傲世的美人,她虽然出身不高,但却有着无数贵女比不得的气度和见识。”
楚凌渊顿了顿,望着少女听的认真的脸,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
“但可惜……她为了救孤的命,耗尽了心血来压制曼陀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