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默念完,问:“谁的诗?”
赵庭梧道:“南宋四大家,诚斋先生。”
“杨万里?”
“嗯。”他问:“你是怎么考中进士的?”
意儿毫无愧色:“科举又不考诗词。”
外头虽已天光大亮,屋内却明暗错落,因陈设素净,愈发显得森冷透骨。那画下设一张平头案,案上左侧一只五彩双耳花瓶,中间一座屏风,都是半旧的寻常物件。桌凳铺满厚厚的灰尘,柱子之间垂挂帐幔,已褪尽颜色。
意儿怪道:“花瓶应该是成对的,怎么单剩一只?”
“方才邻居那位娘子说,当日听见烟箩和楚老爷争执,还摔碎东西,兴许正是花瓶吧。”
意儿默然点头,赵庭梧往西面的书房去,她则走入东面的卧室。
里间更显幽静,窗前摆着镜台,盆栽早已枯死,灯罩结着蛛网,其余案上不过几只炉瓶和茶具。意儿来到大箱柜前,屏住呼吸,缓缓打开柜门,诡异的嘎吱声令人头皮发麻,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会有一具腐尸赫然出现,然后把她吓晕过去。
但这个恐怖的预感并没有发生,柜子里只有被褥和衣物,以及令人窒息的浊气。
赵庭梧从书房过来,一无所获:“这边如何?”
意儿摇头,目光转向这间屋内最吓人的拔步床,那玩意儿不仅有四角立柱,更有飘檐与围栏挡板,因而显得封闭压抑,像是摆放“奠”字灵堂,又像一座放大的棺材。
静极了。
赵庭梧撩开鬼气森森的纱帐,除了发霉的褥子什么也没有,一览无余。
“走吧。”他说。
意儿站着没动,强自按捺恐惧,一点一点弯下腰,低头去看床底。
天知道她后背发凉,双脚虚软,那种遍布全身的毛骨悚然,心快要从喉咙跳出来。
“好像,有东西……”
话音刚落,赵庭梧上前,不由分说的捂住了她的眼睛。
“四叔。”她四肢僵硬,不敢动了。
“你等等。”说着,推她转过身去。
意儿听见一阵咣当的响动,梆梆梆,木板断裂,仿佛在拆房子。她实在没忍住,回头一看,原来赵庭梧把整个床板给拆了。
“哪有东西?”他的衣裳全是灰:“自己吓自己,把我也吓一跳。”
意儿里里外外仔细检查,果然,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真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
第二轮搜索,同样毫无进展,她甚至连茅坑也没放过,但那里头早已填土埋实,不存在特别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