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客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声音不大,目的是为这寂静的房间增添几分人气。
燕清曦是来跟弟弟告别的。
她已经给燕晨订了回老家的机票,也联系了新的疗养院,请好了专门照顾的护工,只等将弟弟送走,她就能解脱了。
燕清曦静静等待着傍晚的来临。
晚上会有护工过来做饭,燕清曦包里装着安眠药,她不想刺激燕晨,一切都等他睡着再说。
窗外天空碧蓝如洗,画板上,燕晨正专心勾勒飞鸟的形状。
他画的是水彩,水彩以其绘画过程中的流动性,以及透明空灵的自然观感,广受喜爱。
燕晨的画却不是这种风格。
在他笔下,深蓝色的天空沉郁得更像是无星无月的夜幕,上头却挂着一轮燃烧的残阳。
灰烬倾泻而下,鸟笼般的宫殿中锁有一道少年的背影,他微微仰着头,正透过缝隙瞭望天空。
少年似乎在寻找,或者说等待什么。
燕清曦很少看燕晨的画。
不是说她不关心弟弟,只是燕晨的画,风格要么沉郁压抑,要么抽象奇怪,燕清曦根本看不懂,看多了只会更绝望。
医生也说过,正常人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可是现在,燕清曦却奇怪地发现,她竟然能一眼从弟弟的画中感受到孤独。
这种孤独不再是像从前的画中那样抽象,宫殿内少年落寞的背影,望着天空守候的动作,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代入感。
晨晨,是在画他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