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见叶秋彤就红了眼眶, 嘶哑着嗓子问:“就是这女子养的恶犬咬死了吾儿吗?”

叶满连点头:“是的。”

叶秋彤有些慌, 她拼命摇头:“不是,县令大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叶长驴谄媚地对高县令道:“青天大老爷, 我打听过了,这泼妇前日挡了少爷的路, 还在街上撒泼辱骂少爷,少爷便稍稍责怪了她几句,想必她怀恨在心,才指使她家那狗咬死了少爷。”

叶秋彤怒斥他:“嘴唇一碰就颠倒黑白,你的良心坏透了,县里的事情好多人看见了, 是他调戏我在先。况且他是死在我家门前的,就算我能指使狗咬人,我有什么本事让三个大活人半夜从县城跑到乡下。”

叶长驴恶狠狠骂道:“少废话,你不是杀人凶手,你跑什么,现下就要抓你去坐大牢。”

叶满连看见高县令不吱声,这两人先吵闹起来,觉得不妥,便呵斥了叶长驴一句:“在高大人面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莫要吱声了。”

他小心翼翼地巴结着高县令:“高大人节哀啊,您看现在怎么办?不若先将这女子收押吧,她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事情,该杀该剐,我叶氏一族决不包庇姑息。”

高县令不置可否,停顿了一下,颤巍巍地问叶秋彤:“那只咬人的恶犬呢?”

叶秋彤沉默,大黑已经入土为安了,就算有天大的错,也已经拿命相抵了,更别说大黑可能根本没有错,他们还想做什么?难道还要把大黑挖出来鞭尸吗?

见她一直闭着嘴不说话,叶长驴上前踹了她一脚:“哑巴了。”

叶秋彤一个趔趄,又摔倒了,手心火辣辣的痛,想必是破了皮。

叶满连很不悦,他怕这个癞头侄儿给县令大人留下叶家圩子民风不淳朴的坏印象,便瞪了叶长驴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叶长驴只好悻悻地走了。

高县令虽然年岁很老了,脑子却没老糊涂,他叹了一口气:“此案诸多疑点,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先收监吧,回去再慢慢问。”

得令之后,立刻有衙役冲上来抓住了叶秋彤。

“我是冤枉的,放开我。”

叶秋彤本能地挣扎扭动,可是她瘦弱的身躯被四个人高马大的衙役紧紧按在地上,就像是一块软软的小熊软糖被老虎钳子夹住了,她的挣扎完全无济于事。

叶秋彤的脸被压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得生疼,面朝下的姿势让她无法呼吸,这痛苦让她绝望地想,一切就要结束了吗?

“住手!她说她是冤枉的,你们耳朵聋了!”

一声怒吼撕裂了夜空的平静,伴随着声音,一个黑衣黑马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举着火把的人群中间。

跃下马背之后,那男子没有拔剑,只拿着剑柄就轻轻松松敲飞了碍事的人,把叶秋彤从地上扶了起来。

和方才的怒吼不同,他这一次问出口的话却异常温柔:“疼吗?伤着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