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没甚么胃口,各样吃食拣着尝过三五口便停了筷。
服过汤药,下人收了碗筷。
晦烛红帐里复又安静下来。
顾宴容搁下那盏未动半口的茶,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口,起身往门外去。
谢青绾忽然开口:“殿下。”
她才服过汤药,仍旧没甚么气力,亮而清润的嗓音恍若笼着云雾。
顾宴容顿住脚步,一语不发地回过头来,静静等待她开口。
谢青绾在这细密的注视下生出怯意来,在袖中揪紧了绣帕:“合卺酒。”
这桩婚事系先帝谕旨所赐,倘若今夜未完礼,传入外人耳中只恐有欺君之嫌。
她却旋即意识到,自己才服了药,本不宜饮酒。
少女浓翘的睫羽颤了颤,一时有些失神地坐在榻边。
红烛暖帐,顾宴容沉寂的目光却像是掺着碎雪落在她身上。
她不合时宜地想道,这杀胚似乎鲜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刻。
秦月楼中剜骨时他看着四溅的血,与那日宫宴上观舞赏花的神情一般无二——冰冷死寂,极度缺乏常情与温度。
“不必,”顾宴容声线平稳,“今夜之事,不会有人泄露半字。”
谢青绾颦蹙的眉微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