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靳尧最喜欢的牌子。
“犯规的,”靳尧淡淡说,“节目组不允许。”
许泽恩失望地把巧克力收起来,靳尧低头喝鱼汤,他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先前篝火边热闹的气氛此刻荡然无存,大家再不能随心随遇地八卦,只干巴巴地聊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声音也小下去许多,许泽恩也知道自己的加入破坏气氛,脸上虽淡定如常,耳根却红透了。
先前靳尧还不觉得,此刻才恍然发现许泽恩变化有多大,如果是两年前,让他这样一个重度洁癖的人进入热带雨林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他挨了那么多的冷眼和殴打,面子里子全都踩在脚下。
靳尧心中有些发苦,从舌根一直蔓延到心脏,什么都记起来了,还不如不记得的好。
记忆回来了,那些酸软无奈悲欢难解的感情也都回来了,濒死前的那一刻他是有想过许泽恩会有多难过,但是想来这两年,许泽恩比他以为的还要难过。
这哪里是老天给的一场新生,这分明是循环往复的又一轮死局。
空山新雨后,空气里漂浮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
靳尧站在山洞外抽烟,心湖里涟漪难平,一根根代表着情绪的浮萍交互缠/绕,摇曳喧嚣,根尽处都埋在他的心脏里,挖掘哪一根都让他极度不舒服。
那恍若虚幻的二十七年如同一触即碎的梦境,他飞蛾扑火地爱过,至死方休地恨过,游走过刀光剑影,徜徉过颠沛流离,享受过荼蘼人间,体会过险死还生。
命运残酷而诡谲,像是车轮一样反复碾压,给你若有若无的希望,再给你撕心裂肺的绝望,回忆如此深重,现实无法摆脱。
靳尧仰头看向墨蓝色的天空,无星无月无光明,他忍不住恨骂一声:“就这么好玩儿?”
有这么好玩,非得这样玩我?
“什么好玩儿?”许泽恩走过来,跟着他也仰头看天,疑惑地又问,“什么好玩儿?”
靳尧蹙了眉:“你不去睡?”
“我不困,”许泽恩看着靳尧手里的烟快烧到了尾,从自己兜里也摸出烟盒,他咬着烟凑近靳尧,“借个火。”
两只烟头对在一起,红色的星芒一明一灭,白色的烟雾袅袅盘旋而起,靳尧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声音清朗,带着淡淡的冷,明明和平时没有差别的音色音调,许泽恩却听出了不同。
许泽恩缓缓直起身,漆黑的夜里只有他唇边咬着的香烟发出暗红的光,他定定地看着靳尧,手指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