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前的人显然对周遭不那么有兴趣, 只是安静的、沉默地站着,背挺得笔直, 好似他也是一棵树。
夏天问见了她,很快往她这边走过来。
借着昏暗的路灯,她能看清夏天问脸上的表情。
眼角微微扬起,神色却还算镇定, 他问她:“我可以上去坐坐吗?”
如果没有记错, 梁雨听早就已经回绝过他这个问题了,而且她不久前才刚刚跟他说清楚,以后不见面,尽量避嫌, 他也都答应得好好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夏天问能跟突然失忆一样,又跑来提这种要求。
梁雨听越过他, 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果决:“不可以。”
旁边的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的样子,意外地瞪着眼睛看她,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一般。
虽然只是毫无根据的直觉,但梁雨听隐隐从夏天问的反应里感受到一种他似乎……吃定她还喜欢他的错觉。
为什么?
她真的表现得有那么没志气?那么非他不可?在他天天带着谈蒙蒙在她眼前晃的情况下,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里揉沙?
夏天问跟了上来,语调微微上扬地解释说:“我之前在楼下碰到你邻居的阿姨了,她一下子就说出来我是C城来的,是个医生。”
梁雨听听到这里,动作一滞。
怪不得。
隔壁阿姨当时给她做介绍,她不愿意,便用这个理由挡了回去。怎么知道,这种话都会落到夏天问耳朵里。
她比谁都清楚,他们已经分开了。
梁雨听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不想被她缠着,所以拿你当了借口,对不起。”
夏天问扬着的眼角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点点沉了下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还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就看见梁雨听的眼睛又在他手腕转了一圈,不好的预感晃过心头,接而他听到梁雨听又用那种冷静到令他心寒的声音说:“天问,手表还是还我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从天上踢下地狱。
跟夏天问印象中的完全一样,梁雨听永远是能理智分析情况的:“我们都分开了,还戴着那个,太奇怪了。”
她上前一步,向他伸手,但就在她上前的同一时间,夏天问猛的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她,又惊慌失色地将手藏到背后。
心中警铃大作。
夏天问不禁要问自己到底是哪里脑子不清楚,竟然随随便便听了邻居一句话就当做是什么免死金牌,忘了他俩真真切切的现状。
现状是,梁雨听刚刚跟他说过,让他只谈工作,让他避嫌。
现状是,梁雨听从未放弃过想要回这块手表!
夏天问抽了一口气,不敢再靠近她,只能毫无新意地说:“你送我了,不能要回来了。”
梁雨听伸在半空中的手没有收回来,但表情比刚刚严肃,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你是要跟我谈常理,还是要跟我谈法律?”
夏天问以前就怕梁雨听这样的眼神,他又退了一步。
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
见他一点没有要退还的意思,梁雨听冷声说:“如果你要谈常理,我把你送我的还你了,你似乎也应该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