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季向蕊嗓子眼到现在都依旧发疼,似乎就因为蹬在船身朝着时鉴吼出的话,让她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
这种受困让她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
季向蕊至此都紧绷着弦,精神的紧张让她忽然有种噩梦加重的感觉,尤其是一闭眼,船外下坠和上回跳船的场景交相重叠在一起。
每一帧的画面的骤转,都让季向蕊呼吸快要不过气,更是让她稳定不下来。
时鉴知道她不舒服,也就不再逼她说话,起身把她搂进怀里,耐心地陪她聊些别的话题,以此来转移处理伤口同时带来的痛。
然而,这种安慰只持续到季向蕊伤口处理完。
军区来接时鉴的人早就等待在外。
时鉴这次私自离队,待审处罚逃不掉。
现在事情基本落定,就轮到他回去接受处罚。
可这点,时鉴还没来得及和季向蕊说,季向蕊就抬眼看到了外面一排身着军装,神情严肃的人。
季向蕊意识到不好,紧张地抬头看现在还抱着她安慰的时鉴,冷不丁地,眼泪再次不受控地汹涌出来。
她不断地抬手用袖子擦泪,却就是很奇怪地擦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仿佛猜到什么,就算手疼,也要紧紧抓住他衣袖,生怕她一眨眼的时间,他就不见了。
季向蕊想要强装镇定,现实却再不给她尝试的机会。
她哭急了,就问:“怎么回事?”
时鉴眼圈也没来由地发烫,但他还是尽量把说法的力度降到最轻:“没事,只是部队临时有事,现在要回去。”
可这是要他好好回去的意思吗?
这明明是要押他回去啊。
季向蕊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闯祸了。
她就算从小长在大院里,也没能亲眼见过军队的处罚会达到什么地步。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更加不能放他走啊,他要是再因处罚受伤,那该怎么办?
季向蕊现在听不进任何时鉴哄她的话,只知道拼命地摇头,晶莹的泪只管压抑过眼眶,逼得她浑身都疼,好似就没有一处能够安然。
季向蕊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清楚,在命令和感情面前,军人必须择优听从命令,她没有资格拦他走。
可季向蕊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不能松手,是因为她不敢松手。
时鉴每次都因为要保护她受伤,可她每次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像找不着北的没头苍蝇,永远只能分寸大失地站在原地,除了干着急,就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季向蕊真的觉得自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