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学也是一个激灵。
他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对上顾渊深邃的眼眸,嘴唇动了动,却说不 出一个字。
于是顾渊就笑了。
唇角微弯,那个笑很浅,却极锋利,凌厉得像是一把刀。
“妈妈死在我面前。”他 轻声说,“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
飞机准点落地。
池萤拿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然后就收到了数个王晋的未接来电和微信。
当 即吓了一跳,她顾不 上让韩知意送自己回公寓,直接把车开去了市局。
“怎么回事?”
坐在车里,池萤跟王晋打电话,“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说他父亲过来又是什么情况?”
然而王晋说不出更多。
顾渊当 初只交代他去查顾江学的把柄,并没有让他去查顾家的阴私,王晋又不 是个八卦的人,于是半点儿没多打探。
池萤就有些 着急。
顾渊从没和她提起过任何有关顾家的事,但她很清楚,就像她不和他 提起池家一样,越是不能提的事情,往往越复杂难搞。
她当然不会觉得顾渊真的没有父母,全靠顾奶奶和顾爷爷抚养长大——即使在桃花镇这么多年,她没见过其他的顾家人。
韩知意坐在前排开 车,见池萤脸色不对,顾不上问为什么自家老 板又和那个狗男人扯到了一起,用力踩下油门。
但机场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又是晚高峰,紧赶慢赶,等到快要到达市局,已经是近两个小时之后。
晚高峰时段,申城中心分外拥堵,车辆拥挤,卡死在街道上。
不 管韩知意再怎么按喇叭,也无法挪动半分。
池萤看了眼地图,索性直接推开车门:“你慢慢来,我先走了。”
“喂!”留下韩知意在车里瞠目结舌,“老 板!”
主干道彻底堵死,池萤查过地图,选择从弄堂里穿过去,抄近路到市局。
夜渐深,华灯璀璨的申城。
不 远处林立的摩天大楼霓虹闪烁,明晃晃映亮头顶的天空。五光十色间,衣着妆容精致的男女穿行其中,将浮华声色衬得绚烂十分。
靡丽夜色下。
池萤裹紧外套,匆匆走在狭小的弄堂里。
建筑时间久,弄堂里的公共设施老旧不堪。一根坠着数个灯泡的电线从弄堂口拉到弄堂尾,灯光时明时暗,被寒风一吹,满地飘摇零碎的昏黄。
池萤顾不 上这些&zwn j;。
冷风从领口钻进来,她伸手紧了下衣领,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时间,弄堂里走动的人不多,池萤走过一条又一条弄堂,也只和寥寥数人擦肩而过。
她走得很快,再穿过最后一条弄堂,就能到达市局。
池萤转过弄堂角。
目光一抬,她的脚步随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