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轻滚,简珩说:“简泽恩对我们说过,他就是那个琢玉人。”
他会按照他的准则,把他们一个个,打磨成他需要的摆件或器具。
洛橙怔忡,抿唇咬紧牙,轻咽了一口。
她见过琢玉人是如何切割打磨,又用凉水不断冲刷那些原石的。
呼吸有些紧,下意识地伸手,覆住了身边男人的指节。
男人修长微蜷的指节,不可自抑地轻颤了一瞬。像汲取力量,又像是不想错过这一刻难得的温存,反手覆住她掌心,扣紧十指。
洛橙没躲开,弯了弯唇角,回握住他。
直到阳光无声晒得人发热,洛橙才偏头,看着他橙光下苍白的脸,低声问他:“累不累?回去吧。”
“好。”简珩嗓音轻哑地应她。
洛橙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有这么乖过了。大概这辈子,或许也就在这些时日,可以看见他这副模样了吧。
洛橙轻嗯,起身摁下轮椅驻停的开关,推他回病房。
“简珩。”扶着他坐靠回病床上,洛橙叫他。
男人抬睫,伤痕未褪的苍白脸上,唯有那双凤眼,望着她的时候纯粹又干净。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依旧轻声应她:“嗯。”
轻咽喉间哽意,洛橙弯了弯唇角,眼睛有些涩,问他:“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男人轻怔,心脏不可自抑地抽痛起来。
这话,是那回在医院里,他对洛橙说的。
明明该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好好同她说话,好好陪在她身边。
可那时候,他又做了些什么。
简珩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或许……或许她还是想要离开吧。
他们早就都已长大,他也不该停留在过去,也把她禁锢在过去。
搁在床单上的指节蜷缩到一起,血色尽褪,不比纯白的床单好上多少,唇角却极力弯出笑,下颌轻点,同她允诺:“嗯。”
只要她不厌烦他,只要她还愿意让他看见她,他就能长久地等下去。
洛橙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看着他又褪了几分血色的唇,心脏都跟着闷痛起来。
眼睫缓眨,仍旧止不住眼里的涩然,温热的薄雾浮起,洛橙倾身靠过去。
淡香气息缠绕,简珩怔然地僵在原处,长睫不可自抑地轻颤,心跳更快起来。却似乎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多了份不知道能不能盼来的期冀。
微凉的温软贴上来,带着女孩子独有的清甜香气,像在他半生颓败的土壤里开出夏夜的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