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江言昭来说,他的父亲,在她母亲被逼得服毒自尽的那一刻,就也随着死去了。从此以后,皇宫里,龙椅上的那位,就只是皇上而已。他们之间,只有君臣,再无父子。
身为发小,他的态度,江既白和裴韫再清楚不过,当年他早早就藩,两人也是举双手支持。只恨相聚短暂,下一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难免有些伤怀,不知不觉就喝得有些过了头。
酒酣人散,江既白被春诚扶回他在芙蓉阁专用的厢房。
“我瞧着世子爷醉得挺厉害,要不要送碗醒酒汤进去?”曼姬见春诚守在外间,低声问道。
春诚摇了摇头,“让爷自己待着吧,有我在这守着,你们放心回去歇息。”
曼姬点了点头,带着其他几人先行离开。
不多时,侍女送来布巾和清水,放在外间后轻手轻脚地退下。春诚洗了把脸醒神,准备守个大夜。
内室里,江既白坐在榻边,自衣襟和袖兜内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一只重量十足的金镯子,一对儿同样重量可观的金耳环,一把工艺精美的银梳子,还有一个小小的一看就很有年头的旧荷包,打开来,里面装着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头子。
江既白对着石头子愣愣发呆了好一会儿,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慢慢从腰间解下荷包和扇袋,珍而重之地摆到石头子旁边。
大半夜的,醉鬼江既白对着摆了一小半床榻的物件呵呵傻乐,若是被外人瞧见了准被吓得头皮发麻以为他中了邪,可听在外间的春诚耳里,只觉得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