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细想,盖头翩然落下。她的目光顺着绣金线的喜服攀缘而上,从玉带紧束的窄腰,到宽广的胸膛,肌理分明的阔肩,如刀刻般利落刚硬的下颌……
“……严先生?”
春花目瞪口呆,幸好严衍伸手替她扶住满头珠翠,她才没有一个倒栽葱从床上栽下去。
严衍的神情是她熟悉的淡然,也许是大红喜服的映衬,眼尾多了一团氤氲的暖意。
“娘子,”他端详着她,轻轻问,“若不是我,该是何人?”
这下把她问住了。
招赘这事,她从前虽不着急,心中也是有所谋划的。她将前二十年认识的男子挨个扳手指数了一数,确实好像……这位严先生,是最合适的。
春花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想起自己不知在何处说过要招赘他的狂言,大约也不是空口无心。
如此说来,她这东家当得是有些包藏祸心。
春花轻咳一声:
“应该……没有错,就是严先生你了。”
她小心地将视线与他对了一对,但见他眸中如石落平潭,起了一丝涟漪。
“为何是我?”他再问。
“……呃,那自然是因为,合适。”
见惯了商场上貌若忠厚,内藏奸诈的虚伪之徒,更有那些狗走狐淫的猥琐鼠辈,她一直觉得,自己若要招赘,人品必须贵重,且须在生意上有些才具,至于出身家世,则不能太高,寻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