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后,竟然一次蘸墨连续书写了近六行。此段也是整篇中书写最长的一次,虽然笔锋越来越细,甚至在涂改处,添加了一行夹缝小字,墨淡如烟,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道。
白复在旁,却从字里行间里,清晰地感受到颜真卿椎心泣血的悲怆,如山洪倾泻,不可遏制。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这片看似狼藉的纸张里,却暗藏着极高的书**夫。章法、节奏、结构隐而不现,化解在每一个字形里。
若以武学的角度来看,犹如观高手过招,时静时动,时疾时徐,顿挫中蕴含着气势。
行笔抑扬顿挫,如同进攻时的节奏变化;笔墨浓淡对比,正是攻防转圜时的呼吸律动。
看似没有章法,却出神入化、变幻莫测。一旦出手,气势磅礴、不可撼动。
整篇涂鸦,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感。在文字的背后,有暴风,有骤雨,有挣扎,有悔恨,有无奈,有污秽,有血腥,有憋在心里一直喊不出去的那一声嘶吼!
颜真卿写完这幅长卷,将狼毫一掷,颤巍巍起身,挺直了身子,泪满襟袖,须发皆动,有如风中松柏。
就这一瞬间,白复突然找到了似曾感觉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