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还有好多事,我也累了。”殷夜红着眼,“是女儿不对,阿娘有气是应当的。阿娘若是好受些了,便回去歇着吧。”
“那……你也别熬着了。”谢清宁垂下眼睑,吐出一句话来。
殷夜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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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宁已经走至外院门边,却不由顿下脚步回头望去,殷夜正挺着笔直的背脊坐在案前,摊开诏书,重新书写。
烛火下,她一边面颊上的手指印其尤其明显。
“你舅父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爹爹气成那样,可到死也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谢清宁望着自己的手,“润儿,阿娘……”
“阿姐不会生您气的。”殷宸扶着她,“阿娘还是去躺一躺吧。”
谢清宁叹了口气,到底也没回房,再过个把时辰又要去灵堂。她亦合不上眼,遂转头去了膳房。
“去寻点玫瑰露来,陛下爱吃甜的。”谢清宁吩咐下人,自己熬着一锅粥。
她已经回了神,她答应了夫君,要好好守着两个孩子。百年后,去见他时,好把他错过的风景美事讲一讲。
她难过,孩子又如何不难过。
谢清宁想着殷夜这数月、数日愈发沉默的模样,不由心中发酸。
下人捧来玫瑰露,她舀了一勺融入粥里,慢慢搅拌着。
膳房外,前两日特来送行的慕容斓正望着屋内场景,只朝着守在一旁的殷宸招了招手。
“外祖母!”殷宸奔到她身畔,压着声道,“这么晚了,您如何还不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