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宁看她一下变得虚白的脸色,顿了顿道,“我与你爹早有约定,生同衾死同椁。我们的家在隆北,你将他埋在这,我怎么带他回去?”
“阿娘,爹爹不在了,你一个人回隆北,我会担心的。”殷夜更想说爹爹走了,阿娘再走,她就一个人了。
这里,于她也是异乡啊。
“我有润儿。”谢清宁的话击溃殷夜的心防。
殷夜扫过一旁的胞弟,深吸了口气,不欲再辩,“所以,母亲是如何打算的。您说,我照做便是。”
“不必棺木入土,且火化了吧。”谢清宁尚且分得清公私,只道,“骨灰一半入你翠玉山,这是你爹的荣光。一半我捧回隆北,他说了要和我回家的。”
话至此处,谢清宁难得狠戾地望着殷夜。
她曾数次和殷律怀说,时日无多,且回隆北养着。和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操些心。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拖着病体一日日耗在这里,陪着女儿。
到头来,竟是这么个结果。
“你过来!”谢清宁温声道。
殷夜走近,又唤了声“阿娘”,然话音刚落,谢清宁便扇了她一巴掌。
极清脆的一声,在殿中回响。
殷夜连手指头都没有被人碰过,谢清宁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
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阿娘——”一旁的殷宸出了声,让两人回神。
殷夜只觉遍体生寒,连站也站不住,只扯了扯嘴角,“阿娘、回殿歇一歇吧,明日丧仪便安您说的办。”
“久……”谢清宁抬了抬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