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阙奉命退下,祁陨揉着眉心,满身疲倦。
他起身行到净室,想要洗漱收拾一番,净了把脸后,一抬眼,正瞧见铜镜中自己眼下的乌青。
一夜未眠,眼下乌青淡淡,虽算不得多深,祁陨瞧着却还是碍眼。
他还记得卫韫玉捧脸瞧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心中也清楚卫韫玉便是不喜欢他旁的什么,也定是爱他这副好皮囊的,打少时他便知道卫韫玉喜欢他好颜色,卫国公世子好美色的传闻更是早在十年前便在京城传开了来,府上伺候的婢女小厮无一不是俊男俏女。
少时醉酒,卫韫玉还曾在冷宫里瞧着他脸发愣,说着若是他不是皇子就好了,可以偷去养在她府上,日日瞧着也养眼。
祁陨烦躁低眸,不经意瞧见那夜从卫韫玉房中拿来的易容物件。
这物件里不仅有易容之物,还有梳妆的脂粉。
祁陨不耐的瞧着自己眼下乌青,指腹在粉脂盒上摩挲,沾了些白色粉膏,用指腹涂在眼下,遮盖那块乌青。
卫韫玉的梳妆物件,效用自是不一般,不过浅浅一压,便遮去了祁陨眼下淡淡乌青。
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祁陨终于满意,取了件白色外袍换上,重又推门出去。
这一回,候在门外的十七明显察觉自家主子和前一回见陈阙时,有些不一样。
见陈阙时,宿发未梳,衣衫也是穿着昨日的旧衣,一夜辗转身上衣袍都显了皱褶。眼下推门而出的殿下,墨色长发被高高束起,一只白玉簪束发,在冬日寒气里着一件与白雪同色的外袍,眉峰凌厉,不见半分方才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