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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绮丽美景,却出自这样一双生有冻疮、遍布针伤的手。

原来冬天并不好熬,挨了一年又一年,并不知来年会怎样,他听算命的老伯说,逢邪祸猖獗的时候,柴木与炭必涨价,地气受了邪气污染,收成也不好,谋生将会更加艰难。

老伯指着他的掌纹,夸道:“小公子,好命数,大富大贵的好命数。”

但怜拂从前认为自己的命一般,亦有忧愁,他生下来不久后便没了爹娘,修真的天赋也平平,虽不去追求大道飞升,终究有遗憾。他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也不比及父母的功德,只说要当闲云野鹤,逍遥一生。

他喜欢山下的风光,自由自在,没有人管束,这次被抓,也是因他离了护山大阵,偷偷溜下山来。

如今想来,以前所谓的行走江湖,不过是他的“自以为”罢了。

住在哪里不必担忧,吃什么菜不必思虑,自会有分盟的修士给妥帖安排,他只要带一把昂贵的剑,一路走一路玩儿,总不缺什么乐子。

瑟瑟风中,他才像是如梦初醒。

所有人都说,你是怜仙尊的孩子,虎父无犬子,你定不会差。

当说的人多了,慢慢他自己居然也相信。

如今再一想,如果离开了怜潜之子的身份,离开了仙道盟和凌华宗的扶持,他怜拂,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除了天命定他成了怜仙尊的孩子,生而养尊处优,他手中还有什么?

锦衣的背面是寒袄,繁华的背面是苦厄。

他那心中的江湖,仿佛是由仙道盟立出一道灵屏,在它的背面,是所有天命不及他幸运,却还不得不艰难求生的人。

使用搜魂术中,谢苍山也当时看到了怜拂的决定。

即便他明了怜拂是出于对性命的自我保护,却也不能因此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