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十三年的中秋宴之时,景佑陵和楚月珑对话的时候,尚且不能发现自己躲在宫墙之后。
可是在之前的崇德殿中,不过只短短数月,他的感知能力就提高至此,屏风距离他所站的地方足有两丈,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他明明一切都记得分明,却骗了自己这么久。
凡是欺骗,必有破绽,自己却因为他或真或假的情动,从未察觉到。
谢妧耳边嗡嗡作响,那些她以为的,为她折腰,或许从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她稳住心神,站在原地默了一会儿,问乌使道:“那日在康慈殿,你确定皇祖母只传召了景佑陵一人?”
乌使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谢妧一直会问这件事情,但是还是如实答道:“太后娘娘亲厚,那日殿中确实好像只有公子一人,随后公子还去了一趟三皇子所居之处,应当是为了梧州赈灾的事情吧。”
他这么说着,还怕谢妧误会,接着道:“公子所为必然是为了梧州事务,并非是因为觉得端王殿下不堪此任,毕竟公主殿下也知道,我们前往梧州的时候还正巧碰上了瘟疫,若不是公子请旨,赈灾之途必然会是十分坎坷。”
谢妧恍然后退,脑中一片繁杂,在梧州的最后时日之中,她将银篦交予景佑陵正梳三下,是因为觉得人不该为了根本没有发生的虚妄所扰,所谓无情,从来都不该是景佑陵和自己的结局。
可是那时的景佑陵,是否也觉得这样的自己自作多情,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她所言及的真心,只因弘历十三年的雪而起,他不沾红尘,似惊鸿掠影,吉光片羽般而来。
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源自她一时情动而起的昏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