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归期,成了遥遥无期。
分离的第二年,也是她职业生涯里忙得最昏天黑地的一年。不只是她,苏问李敏以及坚守在一线的所有同事,还有四面八方赶来支援的医务工作者,都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
六月,第一例死亡病例出现。男孩年仅十八岁,刚刚考上大学。听说是失独家庭再要的第二个孩子。夫妻两年近六十,得知噩耗的母亲当场昏厥,旁边的父亲跪地痛哭。
八月,李敏不幸职业暴露,从检测到结果出来的两小时里,苏问蹲在走廊外面抽了一整包烟。奇迹没有发生,报告单上赫然写着“阳性”二字,再复查,依旧如此。
隔着防护服,没有人能够看到两人对立相望的神情。在寂静的走廊里沉默了很久,李敏才挑着眉玩笑了一句:“国家培养一个医生不容易啊,终究还是要错付了。”
故作轻松的语调里,依然听得出恐惧和哽咽。
苏问破涕为笑:“臭敏敏,又学我说话!”,话音落下后,是绝望的沉寂,她只艰难地甩下一句:“给我活着,你要是死了老娘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而后,转身奔赴回了重症抢救。
十二月,疫情大低谷,死亡病例越来越多,县城小医院传出有医生过劳死的消息,几个熬夜工作刚吃了两口泡面的年轻医护,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今年三月,春回大地,防疫人员和病毒的殊死搏斗让流感逐渐控制,加上气温回暖,患者接二连三的痊愈,也让病房里的哀嚎和恐慌逐渐被平静和希望代替。
李敏的第三次检测,终于转阴。苏问好不容易抱到了她的爱人,哭得比任何人都像个孩子。
五月,清欢市零新增。
六月,最后一例患者检测转阴。
生命单薄脆弱,可生命力却顽强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