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尸鬼

打神鞭,打神,可以是元神,也可为神灵。

神灵,本就为舍去肉身之人的元神所化,本就为灵体。

打神鞭对付这些神灵,可谓是拥有奇效,用一句专克神灵也不为过。

无论被打神灵修为几何,打神鞭一旦落下,那么必然无法依靠自身抵御,不出三鞭,便将魂飞魄散。

这样的打神鞭,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落到谁手中的。除非宴弥有能力盗窃打神鞭,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男子在看到宴弥手中出现在的打神鞭时,便知,宴弥之前的话,都是欺骗自己的。

当宴弥手中的打神鞭挥下那一刻,面前的这个男子,便如同被施加了定身咒一样,呆立不动了。

男子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劈头而下的打神鞭。

此刻,他将打神鞭看在眼里,打神鞭的速度很快,快到似乎一眨眼就已经近到眼前,但又似奇慢,慢到仿佛他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打神鞭上流淌而过的丝丝雷蛇。

脑中甚至还有时间想着,上古凶兽与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能从那位手里获得打神鞭,那位又为何能如此放心的将打神鞭交给宴弥。

难道这一切都是阴谋,一切专门针对自己的阴谋?他们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而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眼看那个打神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男子脸色已经苍白,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该死。

这根打神鞭就要落到男子身上时,那一直立于男子身旁的棺材,竟是自行挡在了男子面前。

轰的一声。

棺材炸裂。

但雷霆烟雾与木屑散去,那棺材里,一个手捧大肚的女人,出现在了宴弥的眼前。

女人一身素装素白长裙,长发及腰,面上青白,那双唇却红得瘆人,头微微歪着,闭着眼睛,双手却是捧着自己的大肚,指甲血红,身上黑气缭绕,

而在女人身边,是一盏灯,一盏续魂灯。

灯火在雨夜中摇曳不定,并未被这雨点给打灭,续魂灯灯火,隐隐与女人身上萦绕不散的黑气相连。

宴弥看到这个女人。不禁挑了挑眉。

尸鬼。

是尸,亦是鬼。

将已经死去之人的魂魄,强行留在已经失去生机的体内,无法得到肉身的供养,最后只得消散于这世间,但她又有这盏续魂灯,将她的魂魄给稳定在体内,只是死去的人,又如何能够活过来,因此,她如今也不过是不人不鬼的怪物罢了。

更甚至,宴弥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尸臭,混杂着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秽气,转化而成浓烈的怨气,宴弥只觉得有点不适。

宴弥捂着鼻子,往后退了步。这种味道,简直要比那单纯的秽气要难闻数十倍。

突然间,宴弥有点后悔,他不应该自己来的,他应该让朝衡来的。

其实,纯粹的秽气,虽然令宴弥感到厌恶,但其实也还好,毕竟这世界秽气已是无处不在,正常人死后,身上也会有着秽气,无可避免的。

但这秽气,总是喜欢与奇奇怪怪的东西结合,变得异常恶心。而且,这个恶心程度的大小还不同,

就拿面前这两人来讲,单纯的秽气<入魔的男子<这个不人不鬼的女子。

不由得,宴弥看向了那口已经炸裂开的棺材,神情微动,这口棺材,竟然能掩藏住气息,甚至还能隐藏那浓郁秽气。

而且,打神鞭落在这口棺材上,竟是只震碎了这口棺材,并未伤及到里面的人。

这口棺材与这续魂灯,倒都是不错的法宝。就是不知道这两件东西,本就是他自己的,还是从哪里得来的。

宴弥又瞥了眼那悬于素衣女子身旁的青灯,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就在宴弥正思考的时候,男子从这素衣女子身后,缓步走了出来。

男子用着自己那双猩红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宴弥。

男子:“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此地的山神。”

说罢,男子抬手,往天空上一指,一道惊雷,瞬间划破长空,随之而来的是,轰隆的雷声,宛若爆炸声一般,震得人头皮发麻。

这一刻,山下的村中,无数人这道雷声从睡梦中惊醒,各家各户的灯亮起,犬吠声不断,还能听不少孩童被吓哭的声音,

焦胜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望着外面涌动起来的雷云,不禁皱了皱眉。

他能感受到,那即将来临的暴雨。与之前的暴雨不同,这雨一旦下下来,只怕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形成灾难。

而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想要让全村庄的人,及时避难不大现实。

最重要的是,一旦四方的山体滑坡,那么这个村庄,就更为危险了。

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焦胜隐隐有些猜测,只怕宴弥出手了。

宴弥能想到这个人会对村子下手吗?

应该会的。

就是不知道,宴弥有何应对的措施。

焦胜想到宴弥之前告诉,让自己看着办的话,神情变化不定,最终,他消失在了房间。

一条蛟龙,腾空而起,直直地迎向了那雷雨。

因为正值深夜,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这条飞入到雷云间游动地蛟龙。但是猫乘他们,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焦胜飞入到了那云间。

猫乘挑眉,一脸的兴味。而胡双跃则是皱了皱眉,找到猫乘,“我刚刚去宴弥的房间,发现房间里没人,现在焦胜又出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猫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竟是完全不奇怪宴弥不在房间里的事。

胡双跃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对猫乘的这个态度很是不赞同,“宴弥怎么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们应该去帮他才对。”

猫乘闻言,扑哧地笑了声,“你觉得,如果宴弥需要我们的帮忙,会不过来找我们吗?”

胡双跃一愣。

猫乘走过去,拍了拍胡双跃的肩膀,道:“既然宴弥没有找上我们,那么就说明宴弥自己能处理,我们只用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胡双跃那紧皱的眉并未松开,自己在这个时候帮不上忙。

猫乘看出了胡双跃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吧,我们过去说不定还成为了累赘,在那里碍手碍脚的,帮不上忙不说,还添乱。”

胡双跃:“……”

胡双跃无语,瞥了眼猫乘,想说,谢谢,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胡双跃终究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又扭过头去,望向了外面的夜色。

无论是雨声还是雷声,似乎都比之前要小了许多。

这无疑是焦胜的功劳。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玩捉乌龟吧。”

猫乘说罢,便往自己的床上一坐,摸出了一副牌,然后对着胡双跃,拍了拍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胡双跃不用客气,坐。

胡双跃白了眼猫乘,到底还是坐到了胡双跃的对面。

但这牌玩得确实心不在焉,所以胡双跃总是输,脸上被猫乘一笔笔地画上了几个大乌龟。

这让胡双跃再次皱起了眉,捉乌龟,这不是全凭运气的游戏吗?

怎么他老实输?

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侧后方的镜子,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他手里的牌。

……

宴弥手持着打神鞭,抬头,望向了那天空中涌动的云层,狂风已经开始呼啸,周遭的树更是猎猎作响,东摇西摆,仿佛随时都会被风给折断一样。

“你想要看到这个村里的人死去吗?”男子用着无比冷漠的声音,对着宴弥道。

宴弥垂下眼,冲着男子笑道:“那些村民的死活,与我何干?”

男子闻言,顿时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宴弥这样的回答。

之前已经上过一次当的男子,并未选择再相信宴弥,而是冷笑道:“若是这里的村民皆因你而死,你必然难辞其咎,同样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宴弥“啊”了一声,又轻轻挥下了自己手里的打神鞭,土地瞬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口。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宴弥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毫不在意,视线又在他们的身上扫过,咧开嘴角,笑道:“不过,能将你们给铲除的话,应该能将功抵罪吧?”

男子的神情又变得惊疑不定,若以上古饕餮来讲,轻贱人命似乎才更加符合常理,但他刚刚也以为,被了十万年的上古凶兽,出来后,会对这个世界抱有怨愤才是正常的。

然而,事实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是错的,那么现在呢?宴弥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呢?

之所以这么不确定,主要是因为,上古凶兽是想要用他来发泄这被关十万年的怨愤,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