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跑进茫茫雪海,踢踏、滑步、转圈,戴上兜帽倒头摔进干净的雪地,比《现代汉语词典》还要厚重的积雪稳稳垫住了她。
她仰望白亮的天际线,雪花飘落又融化在她的脸上。她顾不上扫开,划动四肢,把一个“大”字变成谈嘉秧钟爱的四叶风扇。
是的,她第一个想起的是谈嘉秧,而不是他的舅舅。
谈嘉秧像她小时候的影子,她总想把最新奇的东西分享给他,因为童年的她不曾拥有。
直到手机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雪白如面粉,但并不干燥,跟雨一样会打湿衣服,难怪路上不少人撑着伞。
她随便抖了抖全身,雪粒子还顽强黏着在衣服上。
往口袋掏手机时,她才留意到通红而僵硬的双手,差点握不住手机。
“人呢?”谈嘉秧的舅舅开门见山。
“楼下。”她喷出一团喜悦的白汽。
“说好让你叫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
“你在讽刺我。”
“快下来玩!”
她笑着挂断通话。
她们上一次尽兴是她回去复读前,那时懵懵懂懂在水里牵手,迷迷糊糊在911拥挤的后座相依,明明是两个心智成熟的家长,感情却迟钝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