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
杨玉打断她。
“你意思是我行,你做不出来?你真是没意思。我问你,譬如那晚,李玙杀了我取悦六军,我算不算因你而死?我可是被你送进宫的。还有我那三个姐妹,原本都在世家大族做妾侍,虽然受制于正妻,日子过得不甚爽快,但至少不用年纪轻轻枉死野外啊!她们的冤魂倘若找我哭泣,我就与她抱头痛哭,但是怪到我头上,我定要骂回去!”
“你当然不是受我所累,但子佩……”
杜若苦涩地低了头。
“一来我曾疑心她,这便是我对不起她;二来,我技不如人,被人算计了。”
杨玉对杜若与何人争斗不感兴趣,却记得初识子佩,她气愤杜若喜新忘旧,交了新朋友就嫌她呆,遂耸了耸肩。
“你那手帕交凡事都指望你,你还疑心她?她越是钻牛角尖,你越不能犯糊涂,凭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与她分说,都有余地,其实在她心里,再没一个人比你要紧的……”
“我最要紧?”
杜若愣在了当场,半晌举起手掌,呆呆看向掌心那枚已然被磨损得非常陈旧的粉水晶海棠薄片。
整整七年颠沛流离,使她妩媚而色泽分明的面孔变得浅淡又刚强,即便在盛夏充沛和暖的光线下,都带着明显的戒备。
杜若不再是个贵妇人了……
杨玉想,那种因为生活安定而心不满足,一直挑战,一直向上攀爬,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看见生命尽头也完全接受享用的迷人状态,再也没有了。
“那时与你商量就好了。”杜若声音低哑,带着悔恨。
“可是事情已经了了,你一直念着又有什么好处?即便她当日未死,今日反正也是要死……”
杨玉轻轻拂开杜若渴盼的手,却听见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