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听得很不舒服。
这话分明是居于高位者的恩赏,子佩糊里糊涂地,恐怕根本就没听懂。
子佩凝视她微妙变化的表情,侧一侧头,自嘲地笑了。
“可是你知道吗?我阿娘也是公主啊。她下降我阿耶二十年,打心眼儿里就不觉得应该让翁姑行礼,她想都没想过这回事,所以才和我祖母婆媳相得。咸宜呢,每次看到她露出‘那种微笑’,我便觉得她是在说,你本来应该行礼的,但是免了吧。”
杜若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
想到每次与咸宜见面那种如芒在背的难受,子佩懊恼道,“我懂的。我与她地位不同,可是我与你也不同啊,我就可以随随便便跟你说,这桌酒菜我来付钱,即便你不乐意,也不会生我的气。”
杜若努力再三才没梗着脖子反唇相讥,只很不认同的哼了一声。
子佩又道,“你说,是不是我人品高洁,她卑劣傲慢?”
“……”
杜若尴尬地沉默。
子佩推攘她,“你说呀!举贤不避亲。”
杜若只得道,“不是,是你我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在意这些事。你与公主份属姑嫂,有家事牵连其中,自然比较难相处。”
子佩毫无愧色,诚挚地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杜若暗想,呸!是因为我大度,你小气。
再想了想又自己推翻,不对,是因为我没有气力与子佩生气,我忙得很,杜家还指望着我呢。
杜若拿手帕慢慢抹唇,抬起两手平举在鼻子跟前,清清嗓子做总结陈词。
“今日简薄酒水宴请四娘,是为告别。”